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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日上三竿,潘志文才得以脱身。走在回营的路上,不经意想起了幼时的点点滴滴。作为长子,潘志文理所当然得到的是全家族的重视。他父亲亦是长子,故而作为承重孙的他,在家中比叔叔们还要更有发言权。潘经业当然是疼爱他的,在巴州置下的田产,不用问也知道,给他的定然是大头。即将亲手把生父送往刑场,的确太强他所难。

回到了营中,就看见了杨欣坐在窗边,怔怔发呆。

潘志文观其颜色,不便直接说正事,低声问道:“杨欣,你怎么了?”

杨欣被唬了一跳,有些僵硬的回头看着潘志文,眼泪渐渐溢满眼眶,而后倾泻而下。

“潘志文,我怀孕了。”

第195章 叛逃

第147章 叛逃

潘志文愕然!先前杨欣死活怀不上,这个节骨眼上……潘志文原就混乱的思绪立刻凝滞。好半晌, 他才挨着杨欣坐下, 犹疑的手覆上她的肚子。就在这一刻, 他瞬间理解了王仲元的糊涂, 理解了子嗣对于男人而言, 到底意味着什么。

杨欣亦是思绪纷乱,干涩的问道:“你昨晚去哪儿了?”

潘志文理了理思绪,慢慢的把王洪的意思复述了一遍。待说到田产时, 杨欣轻声道:“或许是我们离师父太远了,我的确不明白, 师父为何要这般彻底的实行土改。勤劳的人, 赚得更多的土地,不是理所当然么?我们要阻止的, 不该是那些欺压良善的坏地主么?若按虎贲军的标准, 师父自家都算地主了。”

人世间,只要是不大禽兽的人类父母, 莫不想给孩子最好的生活, 留最多的财富。分田在第一代时,看起来无比美妙。大家从一无所有, 变成了有地可种。可到了第二代呢?兢兢业业一辈子, 孩子能种的田,与邻居懒汉的儿子一模一样。这样的公平, 对勤劳的人又何其不公平?

杨欣完全想不通,而尤子平这位比元宵更无能的知事, 无法解答如此尖锐的质问。杨欣的疑问,已经触及到了帝国的本质。即社会安定后,所积累的财富,应该流向何方?管平波的脑海里,自是清晰的。农业社会的所谓积累,在工业化面前简直杯水车薪。可是能窥见未来的有几人?杨欣想象不出什么是工业化,她只会迷惘,以及,心疼娘家花大把钱买下的早晚要被均分的土地。

潘志文彻底动摇了。因为他看不清前路,因为他想保护杨欣腹中的孩儿。然想起管平波的实力,他又生出了难以抑制的畏惧。他并不信王洪所言将来不过打一顿的话,他知道,踏出这一步,就是决裂。管平波绝对想要杀了他!

潘志文在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如果……如果……他真的朝黔安郡打呢?易守难攻的黔安郡,会不会是他唯一的生路?崇山峻岭间,他不需要理会窦向东,更不需要恐惧管平波的来袭。

窦向东打不了山地,管平波则从来不做亏本买卖。那是千年羁縻之地,谁拿下,就是谁的。他完全不必掺和窦向东与管平波之争,更不必与他们之间任何一方为敌。天下辽阔,何必拘泥于窦家?

潘志文越想眼睛越亮,管平波曾经跟他们讲过一个开窗会冻死、关窗会闷死的故事。结论是僵持不下时,可以选择第三条路。黔安郡,不恰恰是他的第三条路么?

激动的抓住杨欣的手,把心中的计划和盘托出。杨欣呆愣愣的看着潘志文,有些不确定的道:“黔安郡,难打么?”

潘志文道:“再难,有夹在老太爷与师父之间难?”潘志文不是傻子,事到如今,他已猜到,不管是弟弟的荒唐还是父亲的赌瘾,统统都是窦向东设的圈套。他与管平波都被生生拽进了圈套,他没有了活路,管平波则陷入杀不杀他的两面为难。不杀,军纪荡然无存;杀,显的太残酷无情。潘志文把窦向东恨的咬牙切齿,可他暂时无可奈何。他只得出走,为自己挣出一条活路。

杨欣回过神来,不知为何想起了土司的奢华,很快又把这奇怪的念头甩出脑海。她回握住潘志文的手,颤声问:“去黔安?我们怎么去?就我们两个人么?”

潘志文沉默了许久,才道:“问问看有多少人愿意跟我们走吧。”

杨欣想了许久,最终眸光一凝,道:“问是问不出结果的,直接下令带人走。”

潘志文道:“元宵怎么办?”

杨欣道:“不带她不就行了?”

潘志文摇头道:“她肯定会阻拦。”

杨欣冷笑一声:“她拦的住么?师父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既然下定决心,就需果断。元宵在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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