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1/4页)

她眯着眼睛盯着那些繁复精致的花纹看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复杂的心情似乎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于是开始慢慢总结梦里所得到的信息:懿元皇后的生日正好是八月十五,按照梦中的场景以及对话来看,当时应该是成平六年春,懿元皇后还没过十四生辰。

那是原主与皇帝成婚之前,他们的感情看上去还不错,而且过不了多久便会成婚。

所以,他们婚后没有圆房这件事就显得有些奇怪了——或者说,从梦中那时起到他们成婚这一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导致他们的感情就此破裂,此后五年始终貌合神离?

沈采采阖眼思索着,想的头都开始疼了,忍不住咬了咬唇,叫了一声:“清墨。”

不一时,清墨便闻声上前来。她没有冒然抬手去掀床帐,只躬身站在外面,语声极轻的请示道:“娘娘可是要起了?”

沈采采捂着额角,哑声问她:“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的话,现在正是卯时。”清墨立时便应道。

卯时?这个时间点,真的是起来也不是,不起又容易睡过头。。。。。沈采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吩咐道:“罢了,你扶我起来吧。”

虽然没人管她,她想睡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但是这么整天睡懒觉也不是个正事。正好,今天起得早了些,顺便早起练个字也是好的——比起原主那娟秀的簪花小楷,她写的那简直是狗爬字。。。。。。。

这么想着,沈采采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气,往窗外看了几眼:天还灰蒙蒙的,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下雨。。。。。

沈采采还有闲情雅致想着会不会下雨的事情,皇帝却苦逼得多——他本人的职业注定了他要全年无休、起早贪黑的忙活。哪怕是昨天为着地震的事情连晚膳都没用好,但是第二日他还是得天不亮就来早朝。

最要命的是,昨夜又来了急报——泰山也跟着地震了。

泰山乃五岳之首,又是古来帝王封禅之所,意义重大,这泰山地震之事所造成的政治影响力哪怕是皇帝也不能不仔细。

所以,这一日的早朝一直拖到了辰时都没能停下,好容易议得差不多了,太监那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那句话即将出口,站在群臣之首的首辅郑启昌暗暗的垂下眼,掩下了眼中那冷然如刀刃的神色,后侧一位言官忽然出列,开口禀道:“启禀陛下,臣有奏。”

那是一个极年轻的言官,国字脸,额角生得宽,身形高大魁梧,看上去便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他出列后,昂首挺胸,说起话来更是响亮出奇:“臣以为:泰山为五岳之宗,接连地动,灾尤异常,必应于帝——”

皇帝已然隐约能够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垂眸看他,面色渐渐得跟着沉了下去。

然而,那位年轻的言官却还是梗着脖子,斟酌着往下说:“臣闻陛下一日之间,在凤来宫之时多,乾元宫之时少。。。。。。。。值此之际,臣下莫不忧惶,徒以事涉宫禁,不敢颂言。臣谓人臣之义,知而不言,当死;言而触讳,亦当死。臣今日固不惜死,愿陛下采听臣言——”

说到此处,那言官亦是不觉的又深吸了一口气。在皇帝近乎森然的目光下,他郑重其事的叩首再拜,一字一句的道:“愿陛下采听臣言,立复六宫之制,广选淑女,以绵子嗣,以正国本。臣虽死尤贤于生。”

自皇帝登基以来,不是没有言官御史为着皇帝六宫无人、膝下尚空之事而当堂谏言,可这还是第一次有泰山地动这等天象做靠山,连说出来的话都显得那么的掷地有声。大约是有感于此,随着这言官的话声落下,又有许多朝臣也跟着跪下,以头叩首,异口同声的道:

“愿陛下采听臣言,立复六宫之制,广选淑女,以绵子嗣,以正国本。”

其声如雷,春雷初响,满朝皆动。

郑启昌作为首辅就站在文臣之首,现下的他仍旧是稳稳当当、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处不动,唇角不易察觉的扬了起来,心下暗动:哪怕是天子,也不能不顾眼下的异常的天象和满堂的舆议。除非,他是要做个似殷纣一般的独夫——独夫者,人得而诛之。

与此同时,御座上的皇帝终于有了动作。他冷笑了一声,缓缓的从御座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些跪倒在地上的臣子。他心里很清楚:这里面或许有真心为国的,也有为名为利的。他长袖微拂,绣着腾龙图案的袖角在赤金龙椅上摩挲而过,衣声窸窣。

只听他言语轻缓,声音极冷,犹如冰雪:“泰山地动,应在朕身?难不成,卿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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