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第1/4页)

画面一转,矮房里进来几个侍卫,一路说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江凭阑仿佛预感到什么,心中一惊,暗暗攥紧了拳头。

“嘿,我先,你们外头等着。”

“今个儿玩点新鲜的,兄弟们一块上吧!”

“滚你丫的,大爷我要先来!”

“哈哈哈哈……瞧你这猴急样!”

她呼吸一紧,蓦然朝后退了一步,看见当先一个侍卫熟门熟路进来,大笑着推倒驻立窗前的女子,“来来,给大爷好好睡一睡!”

江凭阑猛地闭上了眼睛。

眼睛闭上,耳朵却还能听到。听到衣物被粗暴地扯开撕碎,听到女子凄厉的哭声,听到男子满足的低吟与长叹。

她再无法强装镇定,摇着头喃喃,“够了……够了!”

皇甫弋南早在最初便发现她的异常,此刻正蹙着眉回头看她,一只手悬在半空,似乎想去推醒她,却又犹豫僵持着没有继续。

那声响明明不大,听在江凭阑耳里却清晰得像一个雷重重打在头顶。她死命捂住耳朵不住喃喃,忘了这里是不得喧哗的深宫禁地,忘了身旁还有皇甫弋南,也忘了她其实完全可以转头跑出去。

长乐宫里,那张斑驳不堪的脸晃在她的脑海,即便闭着眼也能看见。

难怪,难怪喻妃会怕光,难怪她一听见“睡”这个字就落荒而逃,难怪一首候人歌在她嘴里反复吟唱,难怪那爱花爱淡蓝爱素裙的姑娘,被岁月蹉跎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她紧闭双眼,不自知地落下泪来。

皇甫弋南微微一怔,悬在半空的手也跟着落了下去,轻按在她肩头,“凭阑?”

她似有一刹什么也听不见,又有一刹脑中嗡嗡作响,不知过了多久,耳朵里那些杂乱的声音一点点远去,留了谁在寂寂黑夜里一声又一声轻柔低唤。

凭阑,凭阑。

江凭阑木然半晌后睁开眼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蹲到了地上,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睛是湿的,连带脸颊也微潮。

她哭了?

挨鞭子也一声不吭的人,亲眼目睹母亲惨死在自己面前也一声不吭的人,哭了?

她回过神来,看向屈膝半跪在跟前扶着她肩的人,不知是不想被他瞧见这副模样还是出于对自己居然哭了的震惊,立即抬手去擦眼泪。

却有一只手比她先到。

他的指尖分明是凉的,到了她脸上却生出腾腾的热来。他一点点细致地将她脸上的泪痕拭干,又去抚她发红的眼眶。

江凭阑愣愣地看着皇甫弋南,似乎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从他眼底看见了什么?心疼?

他也看到了吗?还是说……他知道自己看到了?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这边心潮翻涌,皇甫弋南却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想,只专注于擦泪这一件事,过一会笑了笑,“母妃若是知晓自己的儿媳为她哭了,一定很高兴。”

江凭阑又愣了愣。是她想多了?或许他只是以为她从这屋子里弥漫着的气味和东倒西歪的摆设推测出了喻妃的境遇,因而才悲伤落泪的?

不过,悲伤落泪……?她是那样的人吗?

至于皇甫弋南信不信,反正她是不信的。

他擦完了泪,又静静注视江凭阑半晌,似乎觉得她此刻梨花带雨又呆愣呆楞的模样很难得也很好看,过一会皱了皱眉,没头没尾来了句,“可惜时机不大对。”

江凭阑记起眼下情状,目光立刻恢复了清明,扶着他站起来笑道:“失态失态,我们走吧。”

两人若无其事地起身出去,皇甫弋南将矮房的门原封不动地阖上,江凭阑静静等在他身后,一如来时的模样。

老旧的木门“吱呀呀”地响,像是在向世人讲述一个女子从惊艳到潦倒的一生。

他的手轻轻按在门环上,似乎要感知它的温度,就这么停了许久,忽然背对身后人道:“做得很好,今日,你做得很好。”

江凭阑默然,又听他继续低声道:“老四要的就是你忍不住,要的就是你鲁莽行事,可你忍住了,没有冲动,没有进来,没有看到这些,真的……万幸。”他顿了顿,“也谢谢你,最终还是坦诚告诉我。神武帝不会将证据留太久,若不是你,我可能很难清楚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静静听着,望着皇甫弋南的脊背不说话。

事实上,她今夜一直在为自己的决定反复思量。她素来是决绝果断的人,因而冷静思考之后,并不觉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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