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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李志恒又沉浸在开始的那种低落的情绪中，叶慧干脆伸手搂住李志恒的腰，拉回他的思绪，然后继续靠在他的左肩，轻声问道：“想跟我说说么？刚才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难过？”

这些事，李志恒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那些陈年的旧事，他不想去相信，可是却真实地摆在那里，他的理智告诉他，那就是真的，即便他再不愿意相信。

“有的时候，说出来你的心里会舒服许多。”叶慧的声音依旧是柔柔的，没有太多的情绪，倒是有一种安定人心的魔力。李志恒原本低沉失落的心慢慢恢复过来。

李志恒放开叶慧，继续靠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头顶的灯具。浅色的灯盏，没有太多的花纹装饰，白色的编织的链条将灯盏固定在屋顶，很是别致。只是此时的李志恒显然没有多大心情欣赏这些。

“我妈妈是一个很温婉的女人，不是很漂亮，但是很有气质。不，不应该说是气质，而是一种古朴的书卷气。不管是对待我还是爸爸，她总是温温柔柔的。虽然我年纪小，但是我清楚得记得，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连脸都没有红过。”

叶慧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李志恒从来没有跟她提过他的母亲。因为那样的灾难，她知道那是他心里的伤，所以他不说，她就不问。这会突然说起来，估计是跟他的失落情绪有关吧？

“我想阿姨也该温温柔柔的，因为我第一次见到志恒哥的时候，就觉得你跟其他的哥哥们不一样。你会护着人，也不爱发脾气打架。现在看来，那都是阿姨教育你的。”叶慧握住他的一只手，跟着说道。

李志恒并没有理会叶慧的话，只是自顾自继续说道：“我们一家三口有一段很幸福的日子。但是那段幸福很短暂，后来爸爸接到北京的来信，就回去了。他说很快就会回来，可是实际上，这一去就是半年多。”

叶慧知道，就是这一去，他们便被那场灾难隔开了这么多年。

“再后来，就是那场地震，整个城市都成了废墟，不知道多少人被埋在了黑漆漆的地底下。然后，我就成了孤儿。”

这些，她差不多都知道。可是，为这些，李志恒就这么低落了么？问题出在哪里？叶慧有些不解。但是很快，李志恒就给了她答案。

李志恒脸上依旧一派平静，但是手却突然攥成了拳头，甚至于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来。叶慧有些担忧地两手抱住他的拳头，希望能给他些力量，去抵挡那翻涌的情绪。

“志恒哥…”

“可是你知道吗？在他回去的那一年里，我妈妈给他写了多少封信？从开始的思念到最后的绝望甚至心死，她一直在煎熬中，就因为她知道了，原来那半年多的时间，他是回去遵从家里安排的他与冯家的联姻可笑那个时候我还整天问我妈妈，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现在才明白，那时候，明知道真相的妈妈心里有多苦，却要强忍着不在我面前表露”

“我以为他也想我，想我妈妈；我以为他终于赶回来找我们，或许也在那场地震中遇了难；我以为只要他活着，就一定在找我，所以我也要坚持着，去找他；我以为…这些都只是我的以为实际上，是在我们出事之后不过一年，他就遵从家里的安排娶了那个联姻的女人他把我和妈妈丢在哪里？”若说之前的李志恒是情绪翻涌，那么根本就是激动一发不可收拾了。

李志恒看着叶慧，沉痛的声音道：“你知道我曾经多么想念他，在我朝不保夕的时候仍旧惦念着他，我一定要找到他，找到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当我找到了他，却知道了这么残酷的真相。他到底是把我还有我妈当成了什么？”

“志恒哥”叶慧担忧地看着李志恒，“志恒哥，你还有我。”

闭上眼睛，李志恒另一只手搭在了眼睛上面，但还是阻挡不住那些晶莹的珠子顺着他的眼角滚落。这么些年的坚持，在此刻看来，似乎是那么的可笑。记忆中敬爱的父亲，原来是这样的薄幸郞。任谁都没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吧？叶慧觉得她能理解一些此时李志恒的心情。

“我替我妈妈不值我更恨我自己不懂事”李志恒的声线有一丝颤抖，“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妈妈会背着我哭，为什么每次写信之后，他都没有回来。可是不懂事的我竟然还在她那么伤心的时候总是追着问她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叶慧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事，她并不知道得很清楚，所以她没什么资格置喙。在那个年代造成的悲哀，岂止是只有这一件？她不知道李泽明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可是现在看来，他辜负了李志恒的母亲却是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