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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不语,吕萌从被子中将那只好手伸出来,慢慢放在她的手背上,道:“妞,蒋友谊是个好男人。”

她只不过说了这一句,苏子便明白,她依旧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个吕萌。吕萌甚至不需要她表述什么,已然洞悉她的心事。她抓着吕萌的手,许久抬起头一笑,鹦鹉学舌般重复吕萌的话:“蒋友谊是个好男人。”顿了一顿又道:“我就要嫁给一个好男人了。”

吕萌点点头道:“妞,在阳关大道上好好走,我们都没本事走独木桥。”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面色苍白如纸,甚至连眉毛都变成了淡淡的浅褐色,两只锁骨隔着衣服依然高高隆起,曾经那样丰满野性的女孩,瘦骨伶仃地仿佛非洲来的难民。

苏子看着她,心如刀割,只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在吕萌手上使劲握了一把,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门。她一路低着头,误闯进住院楼旁的花园。小径掩藏在雪下,偶尔能看出原本红绿相交的地砖和鲜艳的明黄盲道。空寂的园子里,光秃秃的枝桠上挂着厚厚的雪衣,长椅上落了半指厚的积雪。这样冷的天,不会有人到这里来散步,这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人。

第二次初恋【8】

眼前只余白茫,连风声亦不曾有,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然不过瞬间,无数思绪蜂拥而至,犹如凌乱的发丝,纠缠打结,一直涌到喉咙里去。她的气管被噎住,剧烈地咳嗽,一张脸立刻涨的通红。她不能再多想,一刻也不允许不应有的念头出现,在曲曲折折的园子里无头苍蝇般奔走,好容易看见一人坐在长椅上,忙上前问路。那人放下报纸抬起头,却是张文山。

她张着嘴,只吐出一个请字,又咽回腹中。张文山站起身,表情尴尬,想来还记得上次在她面前哭泣之事。但终究还是他先开了口,笑了一笑说:“看过萌萌了?”她说:“是的。”张文山道:“听说你明天结婚,恭喜你和蒋先生。”她回道:“有时间欢迎参加婚礼。”她不过是一句客气话,说完方意识到不妥。果然张文山讪讪笑笑道:“等萌萌出院了,我们请你和蒋先生。”两人再无话可说,沉默片刻,张文山道:“那个,我回病房了,这个时间萌萌该吃药了。”

和张文山一番话已是勉力而为,等他一走,她全身的精气神都散了架,颓然倒在方才他坐过的长椅上。木质椅背已经扫去积雪,露出原本上的绿漆。经常被人靠着的地方,大片漆色脱落,原木只是普通的木料,质地松散。她将头靠在椅背上,指甲陷进木料中,印出数道抹不去的月牙。

渐渐起了风,微风掠过,枝桠上的雪落在张文山看过的报纸上,发出轻微地沙沙声。她的头顶也落了一把碎星般的水银,掉进脖颈中,点点凉意汲取了身体的温度,她按在报纸上的手指,甲色变成了青灰。

她不曾想还能见到徐楷之,更不曾想过是在报纸封面见到他。他站在法院的台阶上,身边围满了举着相机的记者。尽管有人伸着胳膊强力阻挡他们,但显然力不从心。徐楷之深陷囫囵。

第二次初恋【9】

光滑的铜版纸在冬天里格外滑腻,她的手指僵硬笨拙,无数次才将纸页捏起,终于翻到财经人物专版。一整版都是关于景天集团,她的专业不是经济,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商海战术绕得她头晕眼花。报纸上罗列了行内专家的各种意见,虽然分为两派,但无可否认的是,徐楷之遇到了大麻烦。

有人举报,徐楷之创业的第一桶金,来源于其父当年贪污的巨额款项。此消息一出,许多人士纷纷表示,景天集团在短短两年时间内迅速崛起,其资金来源显然令人生疑。假如事实成立,徐楷之将会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景天集团不仅会破产,就连他本人,也免不了牢狱之灾。事实上,已经有消息称,徐楷之本人就曾坐过牢,竟然是为人不齿的强奸罪,令业内人士大跌眼镜。

一时间,景天集团股票大跌,银行暂停对其放贷。整个集团上下乱作一团,董事会开了一轮又一轮,徐楷之却多次缺席,令董事们大为光火。据确信,已有其他集团展开收购行动,等时机一到,就扳倒景天。

反对派表示,就目前的形式来看,景天集团大厦随时将倾。支持者则认为,徐楷之在商场多次力挽狂澜,这次必定能反败为胜。而徐楷之是否藏匿了其父巨额贪污款,是景天存亡的关键点,一定法院定罪,徐楷之回天乏术。

不过是短短几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苏子看的心惊肉跳,下意识掏出手机。电话薄里徐楷之三个字赫然在目,拇指停在半空久久按不下去。天空阴云密布,仿佛混沌初开,报纸上的铅字犹如鬼魅,争先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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