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部分 (第1/4页)

忑不安地拉开门,明亮的光线一下子涌进来,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鲁辉站在那儿,像一个光的影子。

安琴看到鲁辉的眼睛里射出一缕比接近正午的阳光还明亮的光。

“真漂亮!”鲁辉说。

两只鸟儿从桂花树上飞走,飞到了他们前边。

安琴的心如果能长出翅膀的话,此时她会毫不犹豫地利用这一特长,生出两只阔大有力的翅膀,扑噜噜冲出胸腔,飞到空中;因为它跳得如此欢快,胸腔已经盛不下它了。

鲁辉的裤子早就干了,只在左腿膝盖上面留下一圈类似地图上国家边界的渍印。渍印如此之淡,加之裤子是深颜色的,如果不告诉你,你是根本不会注意到的。在院子里的时候,鲁辉并不是很关心他的裤子,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耳朵上。人的听觉有点类似收音机,收音机在某一时刻只从空中众多的电波中捕捉一个波长的电波,只搜寻一种声音,人的耳朵内好像也有一个调频的玩意儿,能够控制听觉,使其有选择地收听周围的声音。

鲁辉此时就将他的耳朵调整得只收听房间里的声音。尽管房间里的声音比树上的啾啾鸟鸣和远处大街上的喧嚣声弱得多,可他只收听这个声音。这就像一个人固执地把收音机的频道对准一个信号弱的电台一样,其他电台的信号再强,又有什么用呢。

对鲁辉来说,此时整个世界一片寂静,并不存在鸟呜和大街上的喧嚣,只有布料与布料磨擦的声音、布料与皮肤磨擦的声音、脚步声、拉开抽屉和合上抽屉的声音,还有呼吸声和心跳声,不过鲁辉并不能够确定他听到了这后两种声音。如果我们仔细谛听一种声静,就会发现声音中包含着很多东西,有运动、有形象,有情感,等等,甚至其丰富程度远远超越了声音本身,比如它还包含了发散性的想象和梦,它还唤醒记忆,等等。声音带来幸福。

鲁辉此刻就沉浸在幸福之中。他对刚才自己在房间里的表现很满意。他战胜了自我,没有听凭本能行事。也许安琴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是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鲁辉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忽然,房门打开,安琴像开屏的孔雀骄傲地站在门口。尽管他早有思想准备,眼睛仍然为之一亮,不由自主地赞叹道:“真漂亮!”她的不大不小的*像一对高度警觉的小动物,虎视眈眈地躲在棉质T恤后边;小腿有着无与伦比的优美线条,这些线条让人不可避免地会想到被短裙遮住的大腿;那双套在皮凉鞋中的粉红的脚啊,让你恨不得把它捧起来放到自己的心上,让它轻轻地踩揉着敏感的心脏。它一定能让你的心脏既痛苦得要死,又幸福得要死。鲁辉不会放任自己成为美色的俘虏,他马上转移注意力,又谈起了天气。他说:

“今天天气真是不错——”

“这是你第七次赞美天气了。”安琴不无刻薄地说。

他们两个都笑起来。

“是吗?”鲁辉说,“不过,这天气真值得赞美七次。”

安琴锁上院门,他们拐出小巷,又穿过一条两旁满是小百货店、小饭馆、小诊所的不很长的街道,来到三环路上。从这儿往西,再过一条地下通道,就是肯德基快餐店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们就感到天气并不像鲁辉赞美的那么好,太阳的威力还是很大的。他们都有些汗浸浸了。但这并没有破坏他们的兴致。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109。

一走进地下通道,安琴和鲁辉就感到了些许阴凉。几个摇滚青年在地下通道摆开阵势,弹着吉他,敲着鼓,摇着沙锤,声嘶力竭地唱着歌。他们总共四个人,可由于地下通道回声大,加之他们扭来扭去,看上去好像一大群人。一看就知道是外地的,北京的摇滚青年是不会在这儿唱歌的,他们一般都在酒吧里唱。这几个人唱的歌显然是自己编的,你听——

姑娘,我要大声地对你说:我爱你。

虽然我不了解你,可我知道你善良。

姑娘,我要大声地对你说:我爱你。

虽然我很怯懦,可爱情给了我勇气。

姑娘,我要大声地对你说:我爱你。

虽然我很贫穷,可我要去征服世界。

安琴从那几个人身边走过去后,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终于停了下来。鲁辉还在往前走,没注意到她已停了下来。她站那儿,像傻瓜一样站有三秒钟。也许她在犹豫,也许她在听歌,也许她在想别的。然后,她走到那几个人身边,从小坤包里掏出一块钱,弯腰放进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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