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1/4页)

宁湛却又微笑,“许总管的谨细和谦卑,放眼宫中,也找不出第二人。许总管虽然年事已高,但朕身边却离不开你,今后你还要多多辛苦……”

许忠松了一口气,眼底却有惊惧,急忙垂头,“老奴谨记圣上教诲,今后一定会更加谨细和谦卑地服侍圣上,万死不辞。”

宁湛话点到此,也不再多言,吩咐驾驭辇车的宫奴,“承前门。”

四乘龙辇和仪仗队伍驶过,留下一头冷汗的老宫监站在原地揣摩帝言的余意。

车轮粼粼,龙辇驶过重殿叠宇,仪仗远远随后。宁湛和年华并坐在龙辇中,春风不知从何处吹来了轻软的杏花,落在了两人的衣上,发上。

年华心中感慨,刚才宁湛恩威并施,分寸得当,那个倨傲的许总管触到了棉中之刃,应该不会再敢轻慢帝威了。宁湛是君门弟子,从小浸淫权谋术,驭人术,虽然在天极门时与世隔绝,但实际入世,他也是如龙入海,游刃有余。也许,不仅因为他是君门子弟,更因为他骨子里的本性,宁湛天生就是作帝王的人。

宁湛喃喃,“师父曾说,帝王,称孤道寡,天定不能成双。身为一国之君,决不能让他人擅越君权,并坐比肩,否则国家必乱。”

宁湛想起紫石说出这番教诲时,凝重而哀伤的神情,却没注意到年华倏然变色的脸。并坐比肩,正是二人此刻的姿态。年华身形一动,正要下辇,手却被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握住。

年华回头,对上宁湛明亮的眼睛,“年华,你不一样,我们命中成双,你为我而生,我为你而活。我需要你在我身边,与我并坐比肩,如果没有你,我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宁湛掌心的温度熟悉而温暖,但他的话语却陌生和奇怪,年华迷茫,“你的话,我听不懂。”

帝星临世,举世皆知,双星谶言,所知者寥寥,包括年华,也并不知情。

宁湛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无论将来如何,我永远是你的宁湛,你永远是我的年华。”

年华反握住宁湛的手,深深地凝望着他,没有说话。心中许下的承诺,不需要言语,亦比永远更远。

龙辇停在承前门附近,宁湛与年华下了龙辇。他们没有走巍峨的承前门,而是走偏门建春门。——白龙鱼服,毕竟不能太招摇。四名大内侍卫身穿便装,远远地跟随着宁湛。

出了建春门,宁湛带着年华穿街走坊,不一会儿,来到一座朱门石兽的府邸前。年华看着府门眼熟,再抬头望门上的横匾,黑底朱字,瘦金体飞白:主将府。

按照梦华律例,京畿防卫营主将是正五品的武将,本该在玉京中有一处官邸,每日上朝之后,去京畿营处理公务,处理完公务后回宅邸休息,没有什么大事变故,不必时刻守在营中。

年华的府邸正是这一座,但她只在半个月前领恩赐的那一日来过,住了一宿,仍然住回了京畿营。她只身一人,无亲无眷,住在深宅大院,更添孤寂的心绪。再者,最近摩羯使者停留在玉京,崇华帝又要册封妃嫔,玉京的安定需要严加防卫,不可以出任何岔子。所以,她在京畿营中扫出一间空房,每日枕兵策入眠,闻金戈起床,几乎都忘了主将府。

年华略感意外,“巴巴地等了你三个时辰,你要带我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宁湛笑了笑,拉了年华往里走。朱门大开,八名仆婢在两旁迎候。仆婢们的脸年华依稀见过,但站立在众人前面的老者,却很面生。老者一身干净的青衣,须发微带霜雪,气质精明干练。他先拜见了宁湛,才向年华行礼,“老奴秦五,参见年主将。”

“你是……?”年华疑惑。

“从今日起,老奴是您的管家。老奴本是丞相府的管事,丞相吩咐老奴来主将府主持各项事宜,照顾主将的饮食起居。”

宁湛微笑,对年华道:“你从小生活在天极门,太傅担心你不善于处理世俗琐务,所以遣了他信得过的人来照顾你。在玉京生活不同于在天极门,你已经是京畿营主将,有些必要的交际应酬不能免。你不擅长此道,以后就由秦五替你打理。李元修手握兵权,门下清客三千,各擅其能,你现在无法与他抗衡,但是作为将领,多多招揽奇人异士来壮大自己的力量,以备用人时之需,总没有坏处。”

年华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我明白了。”

年华望着秦五,道:“百里丞相如此费心,我十分感激。以后诸多冗事,就托秦管家劳心了。”

秦五垂首道,“能侍奉年主将,是秦五之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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