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部分 (第1/4页)

云风白受了重伤,但是狱卒忌惮他的武功,仍旧用铁索将他紧紧锁在墙上。他的白衣已成鹑衣,浑身血迹斑斑,伤痕遍布,似乎还曾受过重刑,几乎已经成为一团腐肉,有几只老鼠从他身上爬过,他都浑然不觉。

这个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男子,怎么会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异邪道之主?怎么会是曾经那个笑傲红尘,清雅如雪的男子?!

年华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风……风白……”

云风白听见声音,抬起了头,见到年华,他眼神一亮,居然笑了:“年华……”

年华对狱卒道:“打开牢门,我要进去。”

狱卒为难地道:“此人是重犯,又是邪道妖人之首,恐怕伤害年将军……”

年华怒道:“少啰嗦,打开牢门。”

狱卒不敢违逆,只能垂首道:“是,年将军。”

狱卒打开牢门,不敢跟年华进去,在外面守候。

年华走近云风白。

微弱的光线下,云风白面容憔悴,眼窝深陷,嘴角还带着鲜血。他的衣衫连同血痂,已经与皮肉连成一体,看上去触目惊心。

年华的心微微一颤,眼泪滑落,“对不起,风白……”

如果她那一剑没有刺中云风白,他就不会落得如此凄凉的境地。如果,他没有对她留情,他就不会受这样的屈辱折磨。

云风白深棕色的重瞳中,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他笑了笑,自嘲地笑,笑自己在那一剑之后,仍旧执迷不悟,仍旧爱她。

云风白望着年华,道:“年华,我恨你。”

年华心中一惊,苦笑,“你在记恨那一剑?也对,也对,你应该恨我。如果不是那一剑,也许现在赢的人,不是宁湛,而是你。”

云风白叹了一口气。他天性平和冲淡,惟独对云氏的灭门之仇不能释怀。师父重华为了化解他心中的仇恨,让他从小修习清心净欲的心法。久而久之,除了那一点复仇的执念,他一向无欲无求,无怖无忧。可是,自从在荒原上遇见年华,莫名地,明镜般的心湖荡开了层层涟漪……

一入相思门,方知相思苦。相思之劫,不独女子难逃,男子也是一样。情之一字,不独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难以堪破,智慧通天的圣浮教主也一样。因为爱她,所以,他恨她,恨她让他变得软弱,恨她让他变得愚蠢,恨她让他变得不像他自己。可是,他依旧爱她,即使明知她爱的是宁湛,即使明知这是一段求不得的孽缘,纠缠下去只有痛苦。可是,他却挥不下慧剑来斩断它。

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

云风白悲伤地望着年华,“我恨你,不是因为那一剑,而是因为……你让我把心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年华,也许,明日我就会死去,所以我不想有遗憾。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比宁湛更爱你。年华,我爱你,用整颗心来爱你。”

年华一怔,沉默。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沉默也在无声地蔓延。

终于,年华开口,“我爱宁湛,用整个生命爱他。”

一个人,如果没有了心,也许还能行尸走肉地活着。一个人,如果没有了生命,那就没办法再活着。云风白没有她,仍旧可以活着。她没有了宁湛,就无法再活下去。而宁湛,也许只能用半颗心来爱她。他的另外半颗心,永远只爱他的江山,他的子民,他的权势,他的王冠。

云风白自嘲地笑了。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早就知道宁湛对于她来说,胜过世界上的一切。其实,她和他是同一种人,一生只对一人钟情。这样的人,一旦爱上了,就是一场劫。

年华悲伤地望着云风白,低声道,“风白,抱歉。”

她抱歉,为了观星楼顶那一剑,也为了无法回应他的爱,更为了她无法、也不能对濒死的他伸出援手。她无法救他,因为她是朝廷的风华将军,而他是乱党之首;她不能救他,因为他是宁湛的敌人。为了宁湛,她失去了一个爱她的男人,也失去了一个交心的朋友。

她现在能做的,只是转身离开,“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风白,你保重。”

云风白贪婪地望着年华,似乎想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那么,即使将会死去,走过了奈何桥,喝了忘川里的水,他也不会忘记她。

年华深深望了云风白一眼,走出了牢室。

时光匆匆,转眼又过了三天。四天后,观星楼将举行渡灵法会,杀异邪道妖人祭天。年华整点行装,准备去河西,她假装耳聋,假装眼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