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1/4页)

我一震,随之嗤之以鼻:他的本事,受不了什么大伤,您少吓唬人。

刘叔很焦急:新伤正好叠在那旧伤上,大碍是没有,他也不让说,可我觉得,您还是去看看的好。

刘叔挺会察言观色,可他看错了。师父不让我知道,那是不方便我知道,我老大不愿意讨这样的没趣。什么旧伤,我是一概不知,他现在忙的事情竟这般凶险:旧伤怎么个意思?

刘叔叹气:去年中秋出城,回来中了次埋伏。

中秋,怪不得人都没见,我想呢,面也不见一碗,他也不能绝情成这样啊。

我又问:那今天?

刘叔再叹:还是埋伏。

我摇头:竟笨成这样。

刘叔阻止我:上次查明是西蜀派来的杀手,百来个人,这次人更多些,王爷一人突围出来,自己说是无碍,算是轻伤。

我不厚道地笑:轻伤我去看什么看。

刘叔长叹一声:回来的时候,棉衣外头的锦袍,都让血染透了。

算你狠。

闯进去之前,我还在琢磨,能不去看么?

幸好他睡了,没有被我的动静吵醒。我从来还没见过他这憔悴样子,脸色这样苍白。我能说什么,他的路崎岖难走,我是愿意奉陪,可没人接受。我只能一旁观看,看他怎样求仁得仁。

猛然想起如果运气再差些,本事再不济些,他也可能死去,心又忽而收紧。

我就是那么没用的人,就这么看几眼,就把泪流了满面,他又还没死。

抹泪时我听见微弱的声音:哭什么,又没死。

我立刻振奋精神:哭什么,我是来落井下石的,来瞧成天骂我不努力练功的人,自己怎么挂的彩。

师父冷笑:是,我不如你努力。

我嘲笑他:打个猎,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您可玩得有点疯啊。

他干脆冷冷说了句:不用你管。

我知道他是气我早晨那句,也不同他计较,还好脾气地哄:别那么记仇,您这个样子,也不能乱生气。想吃什么,我让我的厨子做给您,好不好?

他继续别扭: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我晃晃脑袋,还有半年,往后人都未必见得到,现在又何必理会他的拒绝:我看看伤口。

却被他一臂挥开:真不用。

我还真犯贱,我以为我的担心是温暖,可人觉得烦躁不行?

不想闹到更僵,只好小心翼翼说句:那您好好睡,有什么事,让人找我。

我好像再流不出泪水,心里有一个地方,濒临干涸。快坚持不下去了,幸好,日子快到头了。

人生啊,一旦乱起来,总他妈不可思议。

我偶尔也开始夜不归宿,宿在月季那里,也没人来问,那五十个人反正寸步不离,他也不用担心我跑了。刘叔说他的伤势不碍,我就算想知道,也不想巴巴地再去讨回没趣。

我明明开始心如止水,和宋七谈天说笑的时候,慢慢也不觉得心里头有什么异样的难受了。本来就是没心没肺的人,成天把自己整个活不成的样,说出去也没人信。只是宋七又不是大夫,有朝一日就算治愈得了我,也是我不厚道在先,这个负疚感,教我如何克服。月季听我说着这样的话,偶尔会插一句:你也知道啊,那就对宋七好些。

我小人正当得顺风顺水,五月头上,于轼却来了封信。

于轼自从当了爹,就不怎么搭理我了。他这么假正经个人,奉子成婚,估计是没脸见人,每回来信,都是芝芝写的比他多。芝芝义气,上次我给她道别的傻事,只字没和于轼提。可这一次,他却写了好多字,大致是问我,知不知道一桩旧事。

这桩旧事,着实让我震了三震。但是如今我经得多了,还不至大惊失色。于轼告诉我,当年我们这桩婚,是师父自己去求来的。据于轼说,这事还确切得很,至于他是为什么而求,我爹也还没能弄明白。

要搁一年前,我兴许会一不做二不休拿着信,冲到他跟前去质问个一二。可现在,我只波澜不惊把信团了一团,嗤笑自己又开始自恋了。满腔欣喜揣想出一个又一个来龙去脉,只为去讨他冰冰凉的一个眼神、一句话?

最后莫过于发现,他永远比我的想象更加莫测;而结果,永不是我希望的那个。

六月初七,是师父的生辰。我看早饭没有面,还问了句今天怎么不吃面?他看了我一眼,说:晚上回来吃罢。

难得好好对我说句话,我也该好好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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