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 (第1/4页)

何况,你若能开口同我说几句,救你个八百回也值当,谁让这些日子,我闷得球惨。

小费摆了摆手,自从那年一别,他居然长进了,头回同我说了那么多话。这自然不是关键,让我心惊的是内容。

小费说,当年我入大漠前那毒,是他所下。当年他辗转接到这桩案子,只知道是个大活,多少银子,东家都出得起。

小费叹他实不是个当杀手的料,他见我是吉少的朋友,人又不错,便下不去那狠手,毒的剂量未够,便置不了我死地,至多昏迷不醒。而拎壶子更是眼力了得,瞧出了他意图不轨,早赠了我解药。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东家,是宫里头的太子妃。他们是江湖上行走的人,若是这案子关乎到庙堂上那些个要害角色,便算坏了行规,这样的灭门案子,是切切接不得的。这样的活便是常年有人接,也是些贪财不要命的人,万不是他小费的初衷。

小费还说,其实我那夫君,当年亦派人查探到了他的作为,他知我已得解药,便脱了身去。接了桩要命的案子,又没得手,若是供出那东家,更是死路一条。就这样,他还被人追杀了小半年,瞧手法,竟都是些大内的高手。

要不怎么说是行规呢,这样棘手案子的确要命。本以为时隔多年,不会再有人来寻他,可这一趟,他正巧往天都有一趟活,当年那拨人不知起了什么念头,竟查得了他的踪迹,欲再次赶尽杀绝。他身负重伤,逃到了草丛,幸得遇见的人是我。

吕佳音早憋着要我的命,我倒不曾想到,师父许是知道他那心肝宝贝不是省油的灯,查得了,又不好决断。好歹那一年,我还是他恋恋不舍的傻徒儿。

经了之前那么些惊涛骇浪,这回我听了真相,已没有任何愤恨,反有些内疚。小费跑江湖,吃的也是接单干活的手艺饭,当年仗义放了我一条生路,我如今过得并不得意不说,他自己愣没断了倒霉。这算个什么事?真还不如给足了剂量送我一气归西,他结了案子,我得了痛快。死在那个人的怀里,更在他的心头,留个美好念想,又何来如今这些无端憎恨。

话是这么说,老天让你活着,便没道理反怪了老天不长眼,我自有我的劫数。我笑着叹气劝慰那小费,这样说来,当年他饶我一命,如今我救他一命,两不相欠。

小费内疚地摇了头,告诉我,他何尝不是爱着三吉,可吉少晓得了当年下毒的事,为着他当年害了我这个朋友,同他置气到如今。

自己没了姻缘,耽误别人姻缘的事便更是干不得,我本该待小费伤好,陪了他去武当,当一回和事佬。可如今不是连师叔我都躲着,便万不能上那武当。只得修书一封,请小费交了信给三吉,求三吉瞧在我的面子上,饶了这个看似冷血,实则善心的杀手。

七日后,小费的伤大致无碍,可以骑马上路了。

小费执意要送了我去往甘凉,我向他诉了些事情的原委,他的看法,恐怕我尚有性命之忧。我却不甚在意,经了这一番波澜,不敢说看透了聚散离合,却也明白了些枝枝末末,如今这生死,于我竟不在话下了。

有个人说话虽不错,可我不忍贻误小费与三吉复合的良机,劝了他往那武当去。小费执拗着送出我一程。他指着我那匹马上,他留下的那些略微有些发黑的血迹,估计琢磨着一女的也能邋遢成这样,说话就要为我冲马。我仍怕瞧了心惊,冲他摆了手,邋遢便邋遢,总好过剜心的疼痛。

小费不解地摇了摇头,比起我当初对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著,要厚道得多,他知我总是有些不愿多言的痛处,也不发问。我岔开话题,笑话他名字取得不好,叫个什么费血芳,自然容易受伤费血,他也不气恼。

同我喝了顿酒,总算听了我的劝,对我抱了抱拳,赶路去了。

我与小费,虽历的是两趟生死,如今也算是生死之交,千言万语,尽在那一抱拳里边了。

小费究竟是过于谨慎,我一路往西,马又快,时日过得更快。我已经出来近一个月,这一日已是中秋,尚未遇着任何艰险。

这竟是我十九岁的生辰,比起哪一年,都显得更凄凉些。同伙计要了壶好酒,自己灌入酒葫芦,躺在床上闭着眼喝。不知道爹娘这会儿,知不知我不见了,我真是不孝,我若不那么要强些,偷找了于轼,寻个藏身之所,他们总还是疼我的。

如今过得甚凄凉,想着那些过往那些人,并非我有多少悔意,只觉得活了那么些年,爹娘、师父、哥哥、朋友,我竟没一个我对得住的人,着实挫败。

如今酒量真是不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