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页)

他的记忆当中,会这样轻轻唤着他的名字,拥抱他的人,早已经在他幼小的双臂间,冷硬,死去。

海喧的眼神沉冷下来。

十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妈妈就这样,在唇畔最后一次,呢喃他的名字,然后缓缓闭上眼睛,一点一点,在他细瘦的臂弯之中,失去温度,任凭他怎样哭喊摇晃,却再没有醒来。

他就那样一直一直抱着妈妈的尸体,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不动,不语,直到——楼下有人闻到异味,报警。

警察将他强行带离妈妈尸体的时候,他已经就那样守着妈妈,整整四天,不吃不喝,仿佛小小的身体里的那个灵魂,已经随同妈妈一起。

他后来的记忆,是从福利院见到养父任远山开始的。

福利院的阿姨和社工,以及多次前来做笔录的警官,都不能使他开口,直到养父任远山的到来。

彼时,养父尚年轻,还没有白发,棱角分明,意气风发。

“让我和这孩子单独呆一会儿,可以吗?”

虽然是询问的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气势。

福利院的阿姨和社工将小小一间会客室让给了他们。

那一天的谈话,是他埋在心里的一个种子,一个勇敢活下的,希望的种子。

从此以后,他作为任远山的第三个儿子,以任海喧之名,活了下来。

然而心底某处,那个叫“小邕”的五岁孩子,一直都在。

嬉笑怒骂的任海喧,以及忧伤郁结的小邕。

每当妈妈忌日的时候,心底忧伤的五岁的小邕,就会浮上来,茫然而痛苦。

小邕会去夜游,会一次又一次回到他和妈妈生活过的地方,似乎想找回妈妈的幽魂,哪怕一次,只要一次,就好。

然而夜游的小邕,没有遇见属于妈妈的一缕幽魂,却碰见了那个白衣狼狈的女孩子。

痛苦,渐渐失去生命力,绝望而哀伤。

他想,妈妈当时,也是这样的吧?

所以,他救了那个女孩子。

所以,当那个女孩子对他说,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的时候,角落里的小邕说,邕。

原来,她就是当时的那个女孩子。

月绝情。

绝情愣愣地与海喧对视了一会儿,直到身上泛起鸡皮疙瘩,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穿衣服,扯过亚麻被单,轻轻裹在身上,绝情想,需要尖叫么?看起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以目前的情形看来,昨天,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海喧走到床边,将手里的玻璃杯递给绝情。

“喝点水罢。”

绝情一手抓紧胸前的床单,一手接过玻璃杯,轻轻放到唇边,抿了一小口。

水是温热的,口感适中。

绝情一仰头,将一杯水都喝了下去,缓解口干症状。

“饿不饿?最好喝些粥。”海喧从绝情手里拿走空玻璃杯,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绝情摇了摇头,她现在不觉得饿,只觉得异常疲乏。

“这是麦角酸二乙基酰胺的副作用,因为你一次性摄入了不小的剂量,所以今后几天,你都会有这样的感觉,觉得疲累,渴睡,提不起精神,短期记忆力减退……”

看见绝情微微蹙起好看的眉,海喧叹息,“就是俗称‘约会强奸药’的LSD。如果有时间,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希望神经没有受到永久损伤。”

可是海喧知道,迷幻药可以使神经纤维肿胀,随后使之变细、死亡,仿佛干枯的树枝。三个月后,神经细胞开始重新生长,但却无法恢复到以前正常的状态。

海喧无法确知,这样大剂量的麦角酸二乙基酰胺究竟会对绝情造成怎样难以挽回的伤害。

有一刻,他忽然希望自己不曾就那样将注意力从她身上转开,而是一直她,那么,也许,仅仅是也许,他可以避免她摄入迷幻药。

绝情拄着脑袋,那个医药公司的小开,递给她的香槟里,想必就是羼了这个麦角酸二乙基酰胺罢?

所以当她喝完香槟,没过多久,就觉得浑身发热,四肢渐渐失去控制,视线模糊。

绝情彼时只想逃,她再不能让别的人,左右她的意志,操纵她的人生。

哪怕她必须失去自己的贞操清白,那么,也要由她自己主宰。

所以她以上洗手间为借口,逃了。

然后,她在黑暗而充满潮湿味道的车库里,被眼前这个魁梧的男人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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