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 (第1/4页)

能就此自卑、懈怠,这只是暂时的,再说了,我也没有犯错,更没有犯罪,我只是暂时失业。我必须抬起头,挺起胸膛,光明正大的面对大家,才可以矫正别人的目光。”下岗、失业对人们的打击是双重的:家庭收入的减少,引发经济上的危机,贫困就像那只捕食小鸡的老鹰,虎视眈眈的在头顶盘旋,挥之不去:无论你年轻、还是人到中年,被社会这台不停运转的大机器毫不留情的抛了出来,都会有心灵上的失重的,被无情抛弃的你,无班可上,再也没有赶时间的紧迫,日子缓慢而漫长,把你的热情耗尽,把你的心灵磨钝,把你仅有的技艺、才能生疏掉,在你距离快速发展的社会越来越遥远,被加速边缘化的时候,你对自己还有多少信心?你要么从此消沉颓废,过一天算一天,这是最容易做到的,走下坡路最不费事;你要么只有拿出精神力量,卧薪尝胆,付出加倍的努力去改变不如意的境况,甚至可以说是恶劣的生存状态,就像一个没有任何辅助器械的人去徒手攀岩……

虽然,雁鸿常常和许书伟一起做家务,每每夸奖他做的饭菜如何可口好吃,然而,雁鸿越是极力安慰许书伟,许书伟越是觉得愧疚,他看得出雁鸿心里装满了与他同样的焦虑,尽管那是他们努力在对方面前掩饰的。自从怀上了孩子,雁鸿就有了许多顾虑,考虑问题也比以前复杂的多了。她必须面对生活,必须要长大了,因为她有了比先前更多的责任——一个母亲的责任!生活中,仅有爱情是不够的,还必须要有保障生存的物质基础。说实话,雁鸿花了很长时间才认可了这一观念。以前,正统的学校教育,让她只注重精神,鄙薄金钱,羞于谈钱。卢梭就曾告诫人们:“人们拥有的金钱是自由的工具;追逐的金钱则是奴役的工具”,在市场经济中是很有道理的。在你还没有拥有金钱,还在被它左右的时候,你根本没有资格鄙视它!并且,大多数人已经被市场经济的繁荣所唤醒,漂亮的房子、高档的家具、奢华的品牌服饰以及琳琅满目的、众多的、顶级的奢侈品,无不通过高傲的价钱炫耀着身价。一些刚刚认识到金钱价值的人,总会盲目夸大金钱的价值,就像飞蛾扑火一样,不顾一切的、疯狂的跻身到追逐钱财的行列中。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羞于谈钱,禁止谈钱,可是现在,我们刚刚从“精神至上”的圣坛上走下来,还来不及抖落身上的尘土,又迫不及待的拜倒在“金钱至上”的神像脚下,我们真可以称得上是世界上最爱钱的民族了。生活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有谁还能够保持最初步入社会生活时所怀有的单一的纯真呢?有谁还能够坚守青春年少时对生活抱有的热忱和对信念的忠贞呢?

其实,雁鸿她们单位也正面临着裁员。办公室编制四人,一个办公室主人,三名办事员。半年前,大周主动离职,剩下办公室罗主任、蔡姐和雁鸿。现在推行“减员增效”,办公室编制缩减到俩人,除开办公室主人外,只能留一名办事人员。近段时间,单位的领导在职工会上经常讲的一句话就是:“虽说减员并非就能增效,但是,不减员是绝对不会有效益的!”这句时髦的话,就像外交辞令,被领导反复使用,反复强调,仿佛国有企业、厂矿不景气的举步维艰全都是人员超编惹的祸,并且,超编的只有职工,就像雁鸿她们单位,总共不到六十个人,正、副领导、中层干部,就有十九个人,可是,领导只嫌职工太多,精简机构,只想把职工精简掉,好像只要多余的职工回了家,单位的经营效益就会得到提高,就达到了改革的终极目标。这种舍本逐末的做法被许多平庸的领导奉为改革的不二法宝,反正自己可以稳坐钓鱼台。只有精简不会触及到自己的利益的人,才会在大会、小会上唱高调,大不了不当副职领导当科长,科长们被挤兑了,大不了做普通职员,至于普通职工,不可能再降格使用了,自然只能回家了……

雁鸿不得不实实在在考虑自身的处境了:无论学历、工作能力、工作态度,雁鸿都在蔡姐之上,而事实上,办公室的工作多半是雁鸿一个人在干,大家都一致认为雁鸿会被留下来,就连蔡姐本人也这么认为。自从领导放出要减员的风声之后,她对雁鸿就没有以前那么友善了。以前,因为雁鸿帮她做了许多事情,她表面上还是敷衍着保持友好的关系。现在雁鸿成了威胁她的人物,她就顾不得友情了。蔡姐成天唉声叹气,絮絮叨叨说些丧气的话,逢人便说“我都工作二十多年了,眼看再干几年就可以退休了,却要被一脚踢出去,太欺负人啦”、“儿子上高中,马上就要毕业、上大学,正是用钱的时候,家里的老人轮流生病,丢了工作,叫我们怎么活呀”之类的话,说到动情处,就忍不住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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