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部分 (第1/4页)

众人皆惊,一时屋里一阵沉默,沈老太太记性虽差了,但她就是忘记自己是谁,也忘不了那个使得宝贝孙女背负“沈三离”名声的人!那时白灏上门负荆请罪时,沈老太太便慧眼识英雄,瞧出他将来有前途,只可惜老娘太极品了,不好相处。

如今时隔三年了,给沈韵竹说亲的对象是一个不如一个,就更显得白灏光彩夺目,可是——沈老太太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这白灏的寡母白夫人还在不在?”隐藏的意思是,白夫人死了没有。

沈义然忙说道:“还在,白灏在金陵乡下租了一个民居给白夫人养老,不过白灏说了,这三年来他母亲已经大变样子,不会像以前那样刻薄儿媳妇了。”

沈老太太暗道,若白夫人真改了性子,善待韵竹,明年不管白灏是否中进士,都不失是一门好姻缘,将来韵竹终身有靠,我就是撒手归西也能安静的去。

可沈韵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才过了三年呢,她没好气的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白夫人的性子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怎么可能三年就变好了?白夫人最擅长装好人了,要不这等刻薄之人,是怎么写进苏州县志的贤妇里头呢?八成是看自己儿子也恼了她,就故意说自己改好,等哄得我回心转意,再嫁给白灏,她故技重施显露了本性,觉得我脸皮再厚,也提不出第二次和离!或者再长远一点,等我为白家生儿育女,用孩子栓住我,再找机会磋磨儿媳为乐,那时我为了孩子,也只能打落牙齿往里咽!要嫁二哥自己嫁去!我和白灏早就恩断情绝,即使破镜重圆,那裂缝也无法弥补了。”

被往事触动了情绪,沈韵竹流着泪说道:“二哥是瞧见我这个老姑娘留在家里碍眼是吗?你放心,我从明日起就搬到乡下庄子里住着,那田庄是我的嫁妆,我吃自己的,穿自己的,不用公中一分银子!”

沈义然没想到亲妹子对白家有如此强烈的反感,竟然是誓不两立的态度,赶紧跪下来抱着沈韵竹的腿说道:“好妹子,哥哥错了,哥哥不该相信白灏的话,哥哥发誓,若有半点嫌弃你的意思,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沈老太太也忙拉着沈韵竹坐下,叹道:“乖孙女,你放心吧,你二哥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他是心疼你熬成了老姑娘,被人背地里指指点点,上门说亲的又是些年纪太大不堪入目的人家,你好好一个姑娘家被玷辱了去。不嫁就不嫁,这天下又不是只有个白灏,若寻觅不到合适的人家,你也不愿意将就招赘,一辈子小姑独处也不是不可以,你是个性格坚韧的好孩子,嫁妆丰厚,这三年打理的也不错,一辈子吃穿不愁,好好过你的日子。”

沈今竹将这些话都听到心里头去了,暗想果真女子嫁人,遇到个极品婆婆,整个婚姻就都失败了,前任姐夫白灏其实那都是算好,但就摊上个恶婆婆,就让沈韵竹至今都放不下滔天的怨念,对白家恨之入骨,听到二堂哥重提白沈两家的婚事便爆发了。

单是一个手段低级拙劣的白夫人,就逼得沈韵竹三日就和离,像瞻园魏国公夫妻那种段数高的公婆,那还不得闹的天翻地覆!兔死狐悲,沈今竹打了个冷颤,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义然伏地叠声赔罪,加上沈老太太和沈今竹在一旁劝解,沈韵竹好容易止了哭,到底意难平,红肿着眼睛说道:“二哥哥起来吧,我一个嫁不出去的女子,那里受得了状元郎的跪拜!”

“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哥哥再也不做这等混事了,求妹妹原谅我。”沈义然一听这话,更不敢起来了,心头一酸,眼圈一红,也落下来泪来,“好妹子,爹爹壮年殉国,你尚在襁褓之中,娘因悲伤过度,也跟着去了,我那时才刚刚记事,三叔抱着你对我说道,大哥大嫂都没了,以后我就是小小男子汉,要好好照顾妹妹,不要妹妹受委屈,我应下了,还在娘的灵前发誓,我现在都还记得的,哥哥无用,被那白家蒙骗了,做主把你嫁到白家,三天后便——都是哥哥的错,你再给哥哥一次机会,哥哥以后遇事定瞻前顾后为妹子考虑,再也不会犯错了。”

沈义然这番话使得沈韵竹感动不已,兄妹俩抱头痛哭,哭到早逝的亲爹娘,这一下也激发了沈老太太的情绪,她老泪众横坐在罗汉床上哭道:“我的大郎啊!你死的好惨,被那倭寇用马踩断了脊梁,肋骨刺穿了心脏啊。娘重金悬赏,将那夜入城的倭寇都杀干净了,为你报仇,你泉下有知,定也解气了对不对?你爹早就去下面陪你了,我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看样子也快下去陪你了,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祖母!”眼看着沈老太太越说越伤心,沈今竹赶紧打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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