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部分 (第1/4页)

怀恩说道:“身居高位,总要学会相信一些人。”

沈今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越在高位,就越觉得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些事情发生。而且看不清是非黑白了,也分不清界限在那里。我和您说句实话吧,我现在搞不清楚自己的立场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我是安泰帝,我可能会做出和他一样的事情,封亲哥哥为亲王,确定自己是唯一九五至尊的位置,放弃营救他,任他在敌营自生自灭,死于绝望;圈禁他的后妃、剪断他的党羽、党同伐异、扶持自己的心腹,将内阁慢慢换掉,让内阁同意废掉太子,立自己的亲儿子为皇储。”

“一步一步的将整个朝廷掌握在自己手心里,谁不敢质疑自己的权威,说不定我的手段比安泰帝更狠辣、更干脆。比如公公您,您身居高位那么多年了,宫廷有多少徒子徒孙、官场里有多少心腹、掌握了多少豪门贵胄的把柄和软肋?甚至东厂中依然可能有死忠在暗中追随您,我怎么可能放心让您在皇陵扫地?如果我是安泰帝,像您这种角色的人物,我肯定不会让您活着到皇陵的——即使暂时弄不死,也会把您贬到凤阳的皇陵,而不是把您发配到金陵的孝陵!金陵是什么地方?是南都啊,这里就是一个小朝廷,一堆郁郁不得志的被贬官员在这里盼望着去实权部门效力,六朝金粉,十里秦淮,这里藏着太多的财富、豪门、人才,野心,势力盘根错节,这其中有多少是暗中支持泰王的?凤阳那个地方就不同了,有中都之名,无都城之实,消息蔽塞,穷得要命,城墙倒是修的好看,把您贬到那个地方正合适——”

沈今竹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话音戈然而止,将杯中已经冷下来的老君眉仰脖喝光了,说道:“所以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何为对错?身处立场不同罢了!我为何一定要逆天而行,保护太子呢?我的侯爵是安泰帝封的啊,不是昔日的庆丰帝。如果非要说安泰帝有错,那也是他不够冷酷、没有一个帝王的手腕和策略,他太心急了,居然在立足未稳的时候提出废太子,这一巴掌扇下去,这叫内阁如何想,叫太后如何想?叫天下人如何想?他长子还小,有大把的时候慢慢培养,他尚年轻,有足够的时间把内阁换成自己人;而太子还小,有足够的机会把他养废人、慢慢找错处,罗织罪名——”

怀恩笑着打断说道:“你立场如何,其实已经做出选择了是不是?要不然你也不会在我面前直言心中所想,正说明我没有看错人,泰王没有看错人。”

沈今竹一噎,说道:“休想把我当成棋子,我就是我自己,是个生意人,我只做出对我最有利的选择。”

怀恩笑道:“没有人强迫你做事,你这种状态最好了,不要人们觉察出你的立场,做出对你最有利的选择就对了,到时候自然水到渠成。”

沈今竹反问道:“如果不能呢?”

怀恩叹道:“那就是天要选择灭泰王,谁都无能为力,不能怪你。今竹,如今你孝期已经过了,和曹核的婚事该定下来了,这门婚事对你有利。临安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他们姐弟感情很深,曹铨已经选择追随新主了,圣上也需要他的支持,如今他的锦衣卫指挥使之位坚如磐石。”

沈今竹一怔,没有想到曹铨居然那么快就抛弃了庆丰帝,这也太意外了。怀恩冷笑道:“曹铨向来如此,一个勾搭有夫之妇,还生下两个私生子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坚定原则的。我曾经劝谏过泰王不要重用他,泰王就不肯听,还怪我多事,如今大浪淘沙,终于看清了谁是忠心的人。”

沈今竹听的心冷的很,暗想如果曹家真的如此,那么这门婚姻是否还应该继续?带着种种疑问,沈今竹踏上了进京的旅途。

沈今竹刚离开孝陵金水桥,从石碑暗道处闪出一个人来,此人正是金陵守备太监怀忠,怀恩请怀忠坐下,笑道:“如何?我没看错人吧,安泰侯是个奇才,她身上有太多的变数了。幸亏安泰帝避讳男女之别,用完了她,就把她扔到一边,封了个侯爵虚衔当奖赏,不再重用她。倘若按照她刚才说的来一步步对付我们,我们就全完了,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怀忠看着沈今竹喝过的水杯,点点头,说道:“这孩子心思缜密,目光高远,能透析真相,还差一点点就看透了你的棋局——其实安泰帝并没有如此着急废太子,是你故意触怒龙颜,把他心中所想嚷嚷开了,让全天下的人都误以为他已经开始废太子的动作,而你是为了阻止废太子才遭到贬斥,一盆脏水泼在皇上头上,皇上百口莫辩,落了下乘,反而不好动太子了。”

☆、第160章 得讯息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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