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 (第1/4页)

“弄疼你了么?”高暧急忙收手惊问。

他睁开眼,摇头轻笑道:“臣没什么,公主能亲手替臣料理伤处,即便再疼上十倍,这心头也是暖的。”

“你……”

高暧只觉脑中血冲似的发懵,双颊一片火烫,扭着身子转向一边,恨不得立时丢下碗逃出去。

这人脑袋里究竟想些什么?就不能有句正话么,偏要说这些言语让人不安。

“怎么?臣说错了么?公主亲手疗伤,乃是天大的福分,臣自然感激涕零。”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瞄她那副局促样,暗地里自得其乐。

高暧白了他一眼,索性转过头来继续抹药,但心中带着些许怨气,指尖不自禁的便加了些力道,也不管他是真痛还是假痛。

“厂臣总这般‘公主,公主’的叫,就不怕外头有人听到么?”

“公主难道便忘了臣领着东厂?若连是否有人在外窥听都不知晓,这差事便不用做了。”

徐少卿唇角一哂,随即又点头正色道:“其实,臣也想谨慎些,只是怕以内子相称,公主听了不喜,便没敢叫。既是现在这般说,臣便斗胆叫一声,也省得在外人面前露出破绽。”

“……”

高暧愕然无语,张口结舌,万料不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被他解读出这番意思来。

她羞怒交集,连脖颈也红透了,将碗往床沿上一搁,嗔道:“厂臣若是再这般无理胡闹,我便真的生气了!”

话刚出口,便省起方才情急之下亮开了声音,若是真有人在左近,定然就被听去了,慌忙掩住口,怯生生地向门口望去,怕真的走漏了风声。

屏息凝神听了半晌,不见有什么动静,这才稍稍放了心。

回过头来,却见他不知何时竟垂下了眼,那张向来冷峻坚毅,不见半分颓色的脸上竟忽然写满了落寞和怅然。

高暧不禁一愣,心说莫非是刚才那话的口气重了,刺伤了他?

这一来胸中那怨气霎时间烟消云散,反倒生出些歉然,便柔声道:“我方才是急了,你……你别在意。”

徐少卿闻言却是颓然一叹。

“公主不必好言抚慰,臣心中清楚自个儿的身份,像我这般的人,就算有些手段,在主子眼中,也终究不过是个奴婢,根本就不会正眼去看。臣既然净身入宫,这辈子就算毁了,娶妻生子,儿孙满堂,都是镜花水月,什么人伦之乐,也就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他顿了顿,又续道:“依着宫里的规矩,奴婢们临老了,还能带上自己的东西出宫去,将那把骨头埋回故里。可惜,臣却连个家也没有,哪天若是真的死了,只怕连个洒扫的平常奴婢都不如。”言罢,摇头苦笑。

高暧听完他这番像在自言自语的话,只觉其中的苦涩愁浓,化也化不开,连自己也觉凄然。

他的确是个奴婢,但她却从没这般看待过他,只觉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那么特别,那么鲜活,那么令人心动……

眼见他心伤,自己也像感同身受,胸中像堵着什么东西,难受得要命。有心想说些什么来宽慰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却听徐少卿又幽幽地道:“不瞒公主说,今日被这对农家夫妇误认你我是夫妻,臣虽然惶恐,心里倒还有些高兴。总觉得有桩心愿了了,此生已无遗憾,就算此刻送了性命,也自不枉了。”

52。夜提经

迹由情合,言以心诚。

往常被言语小小的撩拨几下,便足以令她面红耳赤,心跳不已,如今听到这般石破天惊的话语,反而不那么形于表面,只是心中翻江倒海,转过千百个念头,却又捉摸不定。

高暧半侧着身子立在那儿,只觉脑中“嗡嗡”直响,混混沌沌,如饮了醇酒般微醺,低垂的眼眸中有些恍然失神,连面色都是木然的。

这话又算作什么意思呢?借着话头暗诉衷肠么?

可他们两个毕竟身份有别,就算不念着他是个奴婢,世俗礼法下也像隔着千山万水,无法逾越。

再说她此行又将舍身庵堂,从此心中再不能存有任何情愫之念,而他不久也将返回京师,从此天各一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说到底,自己和他都是天下间的可怜人,现下这般相处,似有若无的欢喜已是奢侈,还敢有所贪求么?

不过,自己虽说不成了,可他未始不能心怀憧憬,或许将来会有一个好归宿也说不定。

徐少卿却也有些发愣。

他原本也不过是想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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