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 (第1/4页)

“二祖宗息怒,奴婢这就是心里话,哪有谁教啊?”

“这话到本督这儿就算了了,以后仔细你的嘴,别闹到连吃饭的家伙事都没了。”

“是,是,二祖宗教训的是,奴婢记住了。”

徐少卿不再多言,下了台阶,径直来到轿前,看帘门已撩开,刚要吩咐回东厂,就看那随行的内侍躬身道:“二祖宗,老祖宗方才差人传话,说正在司礼监值房,叫咱们回去一趟,有话说。”

一大清早便等着了,会是什么话?

他微一沉吟,见天色渐明,雪却越来越大,便赶忙上了轿,吩咐出宫。

几名随行的内侍不敢怠慢,赶忙抬了轿子沿路从东便门而出,换了马匹再行。

这路上积雪掩盖,已然没过小腿,深一脚浅一脚,马也走不快,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到司礼监值房。

那袖管里的小手炉早已不济事,此时他浑身冰寒刺骨,手脚也开始发僵,却也顾不得那许多,疾步来到正堂门口,便望见焦芳一身貂裘,戴着暖耳,半躺在熏笼旁的摇椅上。

徐少卿抖了身上的落雪,正要解了罩氅入内,便听那干涩苍老的声音叫了句:“是卿儿来了么?”

他赶忙拱了拱手:“干爹,是儿子来迟了。”

焦芳微微起身,抬头向这边望了望,招手道:“这天冷的厉害,衣裳不用解了,快过来暖暖身子。”

他应声“是”,便趋步入内,来到近旁。

“身上冷得紧吧,快,快。”焦芳指了指边上的凳子,那手却有些发颤。

徐少卿也没推辞,道声谢,将兜帽掀了,便拎了凳子过来,坐下向火,片刻之间,身上的阴寒不适感便消解了大半。

抬眼看看焦芳,只见他双手拢在胸前,半阖着眼,身子在摇椅上前后轻轻晃着,皱纹满布的脸似是比上回更干瘪了些。

当下不便再坐着,便起了身,垂首立在一旁,恭敬问:“干爹叫儿子来,不知有何吩咐?”

焦芳咳了两声,叹道:“这天寒地冻的,又下着大雪,原不该叫你来。不过,这事若是迟了说,只怕便来不及了。”

他这么一说,徐少卿心中就愈加疑惑起来。

自小入宫,十数年间,大半都跟在他身边,若说了解最深,便莫过于这个人了,有时甚至不须言语,只一个眼神,就知他的意思。

可今天却有些怪,明明心里知道他叫自己来的用意,可一见了人却又觉得有些捉摸不透了。

“既是要紧的事,就请干爹吩咐,儿子这就去办。”

“咱们两个说话,犯不着这么规规矩矩的,你坐,坐啊。”

焦芳却全然不像自己话里所说的那般急切,仍旧在摇椅上慢悠悠地晃着,抬手朝边上指了指。

“是,干爹。”

徐少卿应了一声,便踱回去,重又在凳子上坐了。

焦芳浑浊的眸子朝他瞥了瞥,这才缓缓道:“卿儿,我且问你,先帝在时,这宫中以谁为尊?”

这话问得甚是突兀,令人一头雾水。

徐少卿一边暗自揣摩其意,一边起身抱拳虚虚一躬,恭敬道:“回干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乃一国之君,无论朝堂还是宫中,先帝在时,自然是以先帝为……”

他话音未落,便见焦芳摇头而笑。

“若是以先帝为尊,那当年先帝冲龄继位,是谁临朝听政,辅庇幼主,是谁废除前朝乱法新政,使我大夏重回正道,先帝在时,又为何每遇重大国政都须亲往清宁宫恭听慈训?”

话说到这份上,已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徐少卿也不禁暗自点了点头,遥想显德帝当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称心快意的事没有几件,反而处处受制,满朝文武更是阳奉阴违,这皇帝做得的确憋屈得紧,尊崇也不过就是面子上而已,若非如此,恐怕他也不会弃国而去。

当下轻叹一声道:“干爹见的是,先帝毕竟尚且年轻,又亲政不久,朝中宫中自然是以太后娘娘为尊,儿子当真糊涂了。”

焦芳笑道:“你不是糊涂,只是心中顾虑罢了,今日是咱们爷俩之间的私话,大可不必这般小心着。”

他顿了顿,跟着又道:“我再问你,如今这宫中,又是以谁为尊?”

徐少卿想了想,故意道:“儿子以为,现今与先帝时不同,如今陛下锐意进取,事必躬亲,朝政为之一新,朝野称颂,太后娘娘自从上次病后,也已闲居宫中不问朝政,自然是以当今陛下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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