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 (第1/4页)

云鬟一路行来,慢慢地爬到大佛跟前儿,底下的伊河因离得远,便仿佛一道深灰色的丝带,从佛前曼妙飘过,不再似先前所见那样凶险。

云鬟转身,抬头仰望,却见风雨之中卢舍那佛垂眸微笑,仿佛在俯视静看着她。

云鬟仰头看了许久,便把伞放下,向着大佛跪了下去。

风吹雨打,一时浑身都湿透了。

云鬟浑然不觉,先前在宝室寺,她并无参拜之意,方才在香山寺,也只是信步而行,然而此刻,于空山冷雨,并无人迹的此刻,独自一人一佛相对,心底竟无端生出莫名的虔诚之意,仿佛心底所说,佛必会听见,仿佛心底所求,佛必会答应。

而此刻她所求的,却是……

此刻,她只希望白樘能做出对的决定。

虽然她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他会如何决定,如今却只求佛祖保佑,不管他所做为何,必然是对的方好。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儿的雨伞被风吹动,也不知飘到了哪个角落,只一个小小地身影跪在佛前,仿佛亘古以来便是如此。

天色越发暗了,卢舍那沉静的注视之下,有一把伞无声地遮了过来,二十八骨极常见的油纸伞,将漫天的风雨都遮住,云鬟兀自未觉,双手合在胸前,已然出神入定。

那站在身边儿的人垂眸看着她,却也并未出声打扰。

直到云鬟睁开双眼,察觉雨不曾泼洒自己身上之时,她缓缓抬头,望见头顶那把伞,以及那撑伞的人。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云鬟竟不觉惊奇,此刻在佛前,仿佛什么都是顺理成章的,或许对此人来说,不管如何也都是理所当然。

云鬟看了他一会儿,问道:“巽风把我的话跟四爷说了么?”

白樘微微颔首,云鬟问道:“四爷可懂么?”

白樘不答,云鬟道:“四爷……还是做了?”

白樘垂眸,忽地一笑,道:“起来,寺里头都在找你,我带你回去。”

云鬟才要起身,不料手脚都僵硬了,便慢慢地挣扎起身,手足酸麻的滋味十分难过,虽不曾出声,却也皱了眉。

白樘一直看到她站起来,举手将自个儿的披风摘下,便递给云鬟。

云鬟迟疑道:“我……”却并未多言,只把披风胡乱地裹在身上。

她先前淋了半天雨,通身都湿透了,裹住披风后,才觉着有些微微地暖意,却因骤然间冷热交加,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此刻白樘迈步往下而行,云鬟跟在后,道:“四爷还不曾回答,我的话四爷可懂?”

白樘站住脚,等她走到身边儿,才道:“你是说……周邵章有治水之能,若被革职查办,会有百姓遭殃,对么?”

云鬟徐徐松了口气,又说:“四爷果然知道,四爷是觉着我在……胡言乱语、或者危言耸听么?”

白樘垂眸看着面前有些陡峭的台阶,又看看身边儿的女孩子,道:“并不是,你反而提醒了我。”

云鬟不解,只看着他。

白樘微微一笑:“你可知道你像谁?”

云鬟一怔,白樘道:“可惜你没见过清辉,你的脾气性情,洞察入微的天赋,很有些像是清辉,若不是我自己清楚……连我也要以为你是我的女儿了。”

云鬟万万想不到他会说起这个,脚下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她本就站在台阶边上,这会儿更是有些摇摇欲坠。

白樘早留心到她,见状抬手一抄,便将云鬟手臂握住。

云鬟转头看去,便要挣脱,白樘沉声道:“留神,掉下去不是玩的。”

云鬟只茫然停手,却只看着脚底下那许多台阶,看的她的双眼都有些晕了,不知是不是风雨渐大的缘故,伊河的水吵的声儿也越发大。

白樘见她呆呆地,眉头一蹙,便以左手撑伞,俯身将她一抱,竟拥在怀中。

云鬟吃了一惊,瞪大双眼看他,白樘淡淡一笑道:“别怕,我带你下去。”

云鬟无言以对,直直地看了白樘一会儿,却又转开头去,只看着旁侧那些浸润在雨中的大大小小地石窟,以及远处朦朦胧胧地山峦,伊河上的桥在水雾中若隐若现,这地方水汽太盛,眼中都觉潮湿的紧。

却听白樘道:“清辉惯能察觉旁人无法察觉的细微之处,我想你也有此能为,故而巽风同我说的时候,我便明白了。”

云鬟只死死地看着那隐隐约约的长桥:“倘若动了周知府,便会引出祸事来,四爷还是坚持如初?”

白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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