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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溪再来一句:“晚辈不敢。”不过她还真没怎么往心里去。这冶世书院的先生学子们个个在外头都另有身份,何况这两位。若是不略做功夫,别说外头的那些人了,只书院里的就能缠得他们不能脱身。想想星河会之后那一阵子日日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摘星楼就知道了。

清风大人又想说一回当年俩人去京城的事情,朗月大人淡淡道:“已经说过了。”

虽清风大人一脸“你肯定没说明白”的神情,可今日已经惹得够多了,再多拧着只怕不妙,便笑笑放过。

傅清溪起身告辞,这回没人拦了,朗月大人只说了句:“记得明天早上过来。”傅清溪恭敬答应着,一边的清风大人眼睛越瞪越大又倏然收回,面上堆出笑意来,同从前一般领着傅清溪往外走。傅清溪不停把眼前这位背挺得如翠竹青松一般的大人同早先无时无刻不弯腰驼背的老伯的样子两相交叠,一时有些真幻难分起来。

清风大人絮叨依旧,分毫未因改了装束受甚影响,声音不同语调却颇有相似处。傅清溪听一半丢一半,犹自云里雾里。

回到住地关上门往窗下榻上一坐,方才强自压抑的心绪顿时决堤,捂着脸一会儿笑一会儿羞,不能自己。好容易平静下来,想想从最初开始,自己同老伯在那小院里废话连篇时候,一墙之隔就坐着他。只想到那场景画面,她就心里乱跳,恨不得把当日自己说过的话都一句句回想起来,看看有无什么不合适处。

再想那日自己在小院外唉声叹气时候,大人亦在院里,未知是否听见。如今想去,自己心念之人恰是一再指点自己之人,前因究竟是哪一个?也有些迷惘起来。只是经了今日一事,不知道大人是不是想到自己当日叹息的因由……一念至此,顿时又羞不可抑。

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就在那里想想笑笑,又忽然捂住了脸。额头面庞火烫,手脚却冰凉。怪道有人将情喻为毒,光此之见,何其相似。

饶是一夜未曾安眠,第二天却意外地神采奕奕,只是要挑衣裳出门时,却总是寻不着一身合适的。怎么从前觉得哪一身都合适的,今日却忽然都不足起来?自觉了这念头,心里一惊——傅清溪,你难道还奢望改换自己这貌不惊人的模样?略平了心,选了日常所穿的生员袍,装束整齐便往小院里去。

她此时亦不去想这首座大人指点自己星演之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更不去想从今往后如何如何。实在是她自认心根浅薄,经不得这样的拨弄。还是从前的对念之法,——喜便喜了,慌便慌了,只坦然看着自己各样心绪翻腾,既不欲纠正其亦不欲逃避伪饰。“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而已。”这么想着,只顺其自然。

之后月余,傅清溪每日一早往山坡小院里去,朗月大人便在小轩中给她讲解星演。初时几日傅清溪魂不守舍,颇多过目即忘、充耳不闻之事,她虽羞愧却也羞愧得坦荡。清风大人常看了急往后院奔去,不知是不是寻地方大笑去了。等开始心演自照,这时候可由不得心思乱转了,她把精力往推演上一放,自心一空,倒慢慢同从前隔门受教无异了。

这边一个学一个教,另一个闲着没事的就常往外头去。是以傅清溪来时,有时候见着的就是老伯,有时候是中年书生,甚至还有青衣小厮。这却叫傅清溪想起多年前在文星巷那回,自己车在那里停着,似乎是先有小厮出来看了,过了一阵子老伯出来询问,才将自己接进了小院。再顺着想去,怪道头一回捡着了他掉的书,喊他却没有喊住,大约是车夫大喊“老人家”,首座大人根本没觉着自己是“老人家”的缘故吧……

这日傅清溪要走时候,恰好老伯从山下回来,笑着别过。进了院子,见朗月大人在树下坐着,便去他对面坐了笑道:“当年我要抢徒弟你还拦着,难道这回你是真想收个徒弟了?还真日日叫来上课……”

许久,朗月大人忽然道:“有乍见之欢,不如无久处之厌。”

老伯哈哈笑道:“你这话说给谁听的?”

朗月大人看看他,站起了身往里走,丢下一句:“久处生厌。”

第170章 求智昏

清风大人看着朗月大人施施然远去的背影; 伸手指着他身后; 想了会儿把手缩了回来,捏成个拳头比划了一下。愤愤嘟囔道:“要不是你家那只大狐狸趁我年幼无知,哄我立下定不先你成亲的话,我早就抱得美人归了!娃儿都起码能推演往后三年大势了!……还久处之厌,我早厌得不成了好不好!你们姓云的就没什么好人……”

站那儿叽里呱啦说了许久,总算过瘾了; 长长出一口气,一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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