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1/4页)

掌心,一个毕肖孟宓的小人儿安静地躺着,只差最后的点睛了。

“大王。”小包子命人架着抓来的韩勃,将其戳在地上,此时韩勃身上已多了百余条伤痕,翻出了猩红的血肉,不多时,丹橘色泽的绒毯被血浸得遍地都是。

桓夙放下刻刀和木人,还记得此人是韩勃,皱眉,“怎么伤的?”

小包子先前险一命呜呼,但不敢在楚侯面前说委屈,只恨不能学自家大王踹这人一脚,也好转消些火气和余悸,哆嗦着道:“奴婢方才在门院外牵马,远远看见韩勃将军的马车走来,奴婢以为他这是有要事要求见大王,正想让他在槛外稍憩,自己进来禀报,谁知后来……”小包子忍了一口口水,把这一截掐了,“底下人不甚撞到了兵刃,韩勃便似忽然之间发了疯似的,要砍来……”

越说,他自己都觉得越发离谱,果不其然,桓夙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韩勃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地喘息,已是进气少出气多,小包子说完便等着大王发落。

桓夙走下来,“用棉褥将他包好了送还秦王,将他行刺楚侯之罪报上去。”

没想到大王连主使也不问,就这么打发了,小包子没处发挥,只能让抬人进来的甲卫托起韩勃出去了。

人虽已走,但精美名贵的绒毯上却血迹斑斑,血液的腥味让桓夙深锁修眉,“找人来,重新铺上。”

“诺。”

小包子答应了,人却不走,他还从未有过不听话的时候,桓夙自来到秦国,便有些水土不适,秦齐又逼人太甚,他已几夜不怎么合眼,心情自然不大痛快,小包子却也来碍自己的眼。

但还没等桓夙发话,却见小包子扭着腰回头对什么人使着眼色,脸色紧张着。

他更是不悦,都敢明目张胆地当着他授受了,小包子一转过头,笑眯眯地躬着腰身,往后头退了三四步。

桓夙的眼风掠到门口,一袭月色里,容色清妩的少女牵着一个年幼的少年,似点踩着曼曼笙箫而来。就像,就像一个触手即碎的幻觉,一阵璀璨的星火……

秦王宫里惊鸿一瞥,她认出了他,但他没有认出她,孟宓知道,他的意识里,自己还是一个死人了,“死人”出现在眼前,任谁都会吓一跳的,孟宓也清楚自己身上背着欺君的罪名,面见桓夙时更谨小慎微,却唯独让枳留在了身后。

这一次,枳不能被交给任何人,即使是孤军奋战来守护。

他拉着枳跪在桓夙身前,“见过大王。”

四个多月,近乎半年的时间,尽管桓夙有那么一种执念,总觉得她尚在人世,可他没有证据,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那只藏了骨灰的绣囊,被安放在陵园的墓穴之中。他每晚宿在它身边,不止一次地想,若是戚儿长大了,他会独当一面了,比自己更能胜任一个楚侯了,他就去陪着她,死同棺椁,化成一堆堆在一起的灰……

不能说朝思暮念,他只觉得,她一直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过。即便是化成烟,化成雾,化成楚国的一草一木,只要他还在,她就在。

桓夙几乎是腿软,才能蹲下来,鸦青色的曲裾长袍覆落下来,被还未干涸的血水浸泡住了,精致的袖口繁复妍丽的花纹,还是孟宓走之前,看到过的那般模样。

桓夙没有眨眼,直到眼眶一阵涩意,他才掀开了眼帘,动了动。她还在,安安静静地跪在自己身前,瘦弱,乖巧,但脸色却红润,宛如嫣果……

他突然笑了,食指按住她的下颌,“秦王承诺送给孤绝色美人,果然言而有信。”

虽然是戏谑的话,但沙哑而低沉的嗓音听得孟宓却险些藏不住眼眶里的湿润,忙低着头,将那丝艰涩眨去了,她低声说:“我是楚国人。”

她始终是楚人,不管身在哪国的疆土,不管在谁的身边,这一点不会变。

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个大王的姿态过于轻浮,忙激红了脸,要拨桓夙的手,“大王,我姊姊不以色侍人的!”

桓夙才终于转过视线,眉梢褶入了一缕,“是你?”

“你的姊姊,是——”

孟宓在底下偷抓住了枳的手,惭愧地笑:“回大王话,这是我、民女在外认的弟弟。”

她说话时的生疏,让桓夙微怔,但不论如何,她的人终是回到了他的身边,桓夙没来得及细想这些时日她人都在何处,经历了什么,受了什么委屈,忽然张开手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孟宓不陌生这样的怀抱,眼眶红得绽出了棠棣花,枳不敢捏着姊姊的手,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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