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想起许久不曾吹箫。便有心借着月色,吹上一曲。在屋里找了半日,也不曾找到那只竹箫。

竹箫是我当年过十五岁生辰时,羡央师姐送与我的生辰礼物。一晃眼千载已过,唯一陪伴我的便是这只竹箫了。找了许久方才想起,当年救臻儿的时候,被我随手给扔了出去,好似被那小和尚给捡了去。

当年我哄骗他喝下孟婆汤时,曾许诺每年的那日都要出现在他面前。时间一晃而过,我却从未兑现过诺言。望着天上的月亮,暗自悔过,如今我再去寺庙里瞧他一回,大约也做的数。

此时阳世正值冬天,鹅毛般的雪花密密麻麻的落下。举目望去,雪地泛着白光,仿若白天一般。广元寺门口的灯笼随着风雪慢慢摆动,我依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小和尚的房间门前。房门紧闭,我从半开的窗户望进去,只见屋内烧着一盆炭火,榻上放着一卷书,还有一杯正冒着热气的清茶。想来,人也刚离开不久。

脚下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进去。粗粗一算,我同小和尚大约五年未见,我这样乍然出现在他面前,思来想去都有些怪异。我抿了抿唇,罢了,那只竹箫便暂时寄放在他身边。凡人不过百岁,时光尔尔,我还是待他归天之后再来取箫也不迟。

身后传来一阵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一个和尚正从回廊处走了过来。我仔细看去,只见那和尚眉目清俊,他穿着一件薄薄僧衣,衣袖被风吹的一晃一晃。他大约是看的见我,便停在一丈之外。观其轮廓,依稀像是记忆中的小和尚,仔细一看却又那么陌生。

我开口想喊他,却不知该唤什么?沉默良久,却是他朝我走了几步,推开房门,偏过身子朝我微微一笑,轻声道:“来的正好,我方才去收了些梅花上的雪,煮雪烹茶是极好的。”

我这才发觉他左手拿着一个葫芦,被衣袖掩住一半。我报他一笑:“白雪洗尘,清茶静心倒也快哉。”

我随他进了屋,我们围炉而坐。炉火正旺,他拿了一把长柄小勺,将晶莹的雪一勺一勺的舀进茶壶,置于炉火之上。不过一会儿,茶壶中的雪便慢慢化成了水,袅娜出浅浅白白的水汽。待茶壶中传来咕噜咕噜的沸水之声,他便提壶下炉,将茶壶搁在榻上。我看着他用剩下的雪净手冲茶,不一会儿,屋内便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茶香。窗外的雪花,依旧纷纷扬扬的下着。我捧着茶杯,只觉馨香馥郁,内心一片祥和。

他心情显然也是极好的,我们便这样相对而坐,谁也没开口说话。房间内很安静,只有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声音。大约是屋内太过暖和,没过多久,我便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我困倦的趴在榻上,眼神飘渺地看着炉火,真好,这种平淡安逸地感觉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了。

从那之后,我隔三差五便喜欢跑到他那里。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曾开口讲话,他在一旁看书,我便在一旁发呆,偶尔他兴致极好的时候,还会念书给我听。

这一日,我如往常般,又来到广元寺寻他。

刚进院中便听见一阵断断续续地琴声传来,过了月洞门,看见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和尚正坐树下弹琴。他闭目正端坐在旁边,手中转动着一串佛珠。一曲之后,那小和尚开口说:“隐沉师叔,知安方才弹琴,脑中一直念念不忘主持昨日给的禅机。思来想去,却还是没有弄清楚鸡和鸡蛋谁先谁后。”

隐沉睁开眼,声音低沉温和:“你是谁?我又是谁?”

知安摸摸光溜溜地脑袋,恍然大悟:“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而后,他站起来朝隐沉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多谢师叔,知安懂了。”说完,知安咚咚几步跑远,

隐沉站起身来,含笑看着我:“今日这般早。”

我乐呵呵道:“闲来无事,上来瞧瞧。”我看着知安渐渐跑远的背影,含笑:“广元寺又多了根好苗子。”

他长目放空,眼神悠远却是不语。

我回头朝他笑了笑:“地府彼岸花酿的酒味道甚好,今儿我给你捎了两坛子。“

他收回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拉着我的手,神态悠闲:“时歇好兴致。”

我愣了愣,和尚拉着女鬼的手,怎么想怎么惊悚。我对着他嘿嘿一笑:“时光漫漫,闲来无事瞎折腾。这青天白日里,我倒是瞧的见,无需你如此这般小心的拉着我。”

(八)

他瞟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我既是牵了你的手,便不会放开。你可还记得,几年前我曾经与你说过的话?”

我想了半天,倒是记起了他说的甚。只是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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