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陆安把芃儿抱去她的小院,半路上碰上匆匆赶来的张嬷嬷和南芙,他没过手给她们,还是亲自把芃儿抱了回去,只嘱咐了南芙赶紧回去烧水,又和张嬷嬷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陆安听阿杰提及和自己推测,应该是芃儿和阿斐偷偷摇了大木盆,去荷塘深处摘莲蓬,却是不知道怎得,阿斐失足落水,至于芃儿,吓是吓坏了,但到底没淹着。

至于姑母为何一口咬定是芃儿作祟,却是不知还有何隐情。

陆家后花园的荷塘不算大,但是蛮深,每到夏秋时节,荷叶密密匝匝,遮的都鲜见水面,以往都是到了暮秋,熟练的下人摇一只大木盆,采集莲蓬,藕却是不挖的。

只是现在才八月上旬,莲子有的还半熟不熟,倒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怎得想要去摘莲蓬?

但以陆安对两个孩子的了解,调皮捣蛋老是出馊主意的那个总归是阿斐跑不了,芃儿这样乖巧的性子,只能是被阿斐一并拽了去当个小跟班的份,姑母想必是当时吓急了,才会这般口不择言。

芃儿缩在他怀里,一直瑟瑟发抖,两只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脸蛋埋在他肩头,死活不肯抬脸看人。陆安只好继续抱了她好生安抚,就见萍儿手脚麻利的烧好了热水,和南芙端了澡盆进屋里来,一桶热水浇进去,不大的屋里顿时热气缭绕。

陆安温声:“芃儿乖,去洗洗干净,盖上被好好睡一觉,明早安哥哥来带你去老太太家看阿斐。”

他不开口还不打紧,一开口,倒像是点燃了炮仗的引子,小丫头突然就在他肩头放生大哭起来:“呜呜呜呜是芃儿,是芃儿害了阿斐!”

一边大放悲声,一双脏兮兮的小手又去摸眼泪,一张小脸本来就跟鬼画符一般,这么被她一揉搓,更加惨不忍睹。

陆安哭笑不得,伸手去按了她的手,却任她埋在自己胸前大哭过半响,才安慰道:“芃儿为何这般说,姑母那是吓着了,才乱骂人的。”

小丫头哭过劲,到底是不哭了,眼眶里却还含着两泡泪,盈盈欲坠,正使劲憋了,磕磕绊绊的跟他描述事情的经过:“安哥哥……是我要去塘里摘莲蓬的,阿斐是跟我去的,他说他见过邓叔摇木盆,说他也会……然后……”

“……然后他就掉下去了……”

她抬脸问他:“上一回是我说想吃糖人,阿斐才要回去拿铜板,才遇见了坏蛋……这回也是我,是我说要去摘莲蓬……姑奶奶说我是灾星,阿斐只要和我在一起就会触霉头……”

“安哥哥,我到底是不是灾星?”

“我会不会……也会害了你?”

陆安怅然,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平时不声不响,却是心思已经这般重了。想来是这孩子在这个家里,举目无亲,战战兢兢,刚来的那些个日子,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想不想家?

想不想亲娘?想不想爹和弟弟……有没有躲在被窝里自己偷偷哭泣?

他那时只觉得自己倒霉,一番神鬼乱怪的的无稽之谈,居然被自己鬼使神差的摊上这么一个小人儿,自己这样内向和敏感的性子,只觉得麻烦和压力重重,怕会是自己一辈子的拖累和负担。

毕竟她名义上是他的媳妇儿,但以后的事,连他自己都说不好,又怎敢言说能承担她的一生?

他现在能耐下性子来对这个小女孩百般耐心,未尝也不是一种对她的愧疚和补偿罢了。

他和这个家里,根本和就没把这个孩子看进眼里的那些人,其实又有何等分别?

只不过她只能依靠他依附他,为求心安,所以他待她好些,也无外乎是做给别人看,让别人看在眼里,知道莫要轻视和慢待了这个孩子。

却是这些种种,让这个孩子轻易将他视作了唯一的依靠,她今日本是吓的狠了,却一直憋着不敢哭,直到方才才敢在他怀里放肆哭一场,小孩子哭哭闹闹本是平常事,却是现在她连这个都要忍着,如此懂事,却是叫人心疼。

而如此自责,更令人倍觉心酸。

所以他拿帕子边轻擦孩子鬼画符样的小脸,边温言劝慰:“怎么会,芃儿可是安哥哥的大贵人,安哥哥以前病的都要死了,都是托了芃儿的福,才能好起来。”

所以,他就像讲故事般,把前前后后种种娓娓道来,也不管她能听懂多少。

最后,他捏了一下小姑娘小巧的鼻子尖:“所以,芃儿才住进这里,天天来与我作伴。你看安哥哥现在这么结实,其实都是芃儿的功劳。”

小姑娘将信将疑,一双眼睛睁的都圆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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