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页)

“你……简直是狂妄!”周开锡的脸几乎成了猪肝色,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但他憋了半天,却也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狂妄二字,在下也是万万当不得的。”林义哲毫不客气的回敬道,“若论狂妄,又有哪个能及左公分毫?”

“你!……”

此时的周开锡喘着粗气,对林义哲恼恨到了极点,但却偏偏不能发作。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但是沈葆桢的亲侄子,又是林文忠公的亲孙子,而左宗棠曾拜林则徐为师,细论起来,林义哲的“父亲”林汝舟还是左宗棠的师兄,如果他真为今天之事硬要为左宗棠出头,等于是给左宗棠扣上了欺师灭祖的帽子。

“好了,鲲宇,勿再多言。”沈葆桢看到二人说得越来越僵,不想让周开锡过于难堪,对林义哲说道。

“是。”林义哲恭身为礼,回到了沈葆桢的身边侍立。

“鲲宇所言,是为了船政久远之计。船政初创之际,无前例可循,左公睿智无比,亦有思虑不周之时,也是常事。”沈葆桢对周开锡温言道,“左公尚且如此,何况我等。是以船政大小等事,我等皆须慎之又慎才行。”

听了沈葆桢的话,周开锡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筱涛,你怎么看?”沈葆桢转向夏献纶问道。

“此次台风为害甚重,换址势在必行。”夏献纶起身答道,“正如鲲宇适才所言,旧址已然全毁,再建亦不免再毁,莫若迁址于土实避风之处,为一劳永逸之计。”

“维允,你如何看?”沈葆桢转向吴仲翔问道。

“福建省台风为害,多在夏秋月份,冬月较少,昨日之台风较夏季台风,其风势尚不算猛,为害已是极重,若是台风多发之际,势必毁损更烈。”吴仲翔说道,“不如依鲲宇之议,尽快换址,以免延误工期。”

听到夏献纶和吴仲翔全都赞同林义哲的意见,周开锡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维允所言甚是,咱们再经不起一次台风摧折了。”沈葆桢看到周开锡还要出言反对,摆了摆手,用不容置辩的语气说道,“换址一事,我意已决,新址我已选定,待会同法兰西员匠仔细勘查之后,便可动工。左公那里,我自当修书一封,说明个中详情。”

林义哲听到沈葆桢下定了决心换址,但却闭口不谈关于“第一号轮船”的船型利弊,心知沈葆桢还是顾及左宗棠的面子。他没有再说什么,对他来说,能说动沈葆桢等人将船政厂址迁移,已经很不容易了。

至于“第一号轮船”,等到建成后弊端暴露出来,再行改正,也不算迟。因为轮船的改造有很大的余地。当然,关于改造的准备工作,他还是得提前做好才行。现在的他,对此已经有了一定的腹稿,具体事项还需请教达士博。

几天后,在洋员们对林义哲所选定的新厂址勘查完毕,确定适于建厂之后,船政新厂便破土动工了。

郊外,一骑马顶着烈日绝尘而去。从马上骑手的装束看,这是一位送信的信使。

不多时,又有一位信使骑马沿着同样的方向飞奔而去。

不久,陕甘总督行辕之内,左宗棠在看完周开锡的来信后,重重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在屋内不断地来回踱着步。

“……近为台风毁损船政厂址一事,与林氏子多忤,为其所中伤,沈幼丹又一意袒护之,加之救灾时受风寒,卧床不能视事者六日矣。……此子语多狂悖,妄发议论,抵毁左公政声,以求直名。事后思之,此子概欲借换址一事发难,所谋划者久矣,言含沙者意犹未慊,网罗四布,可为寒心。幸所做之事容易明白,而当轴诸公尚有能知左公与锡之者,或可无虞,然亦险矣。……锡性钝才拙,船政本非所长,来闽所历之事,不得不预做杞人之忧,侧身天地,四顾苍茫,不独前道险峻,马首靡托已也。既不为闽中所容,故里复不敢归,惟有求暂入左公军营,聊避弋人之篡……”

左宗棠愤愤地转了几圈,渐渐的冷静下来,他回到桌前,又拿起周开锡的信看了一遍,沉吟起来。

许久,一名亲随急匆匆的进来,将另一封信呈给了左宗棠。

左宗棠接过信封来看了一眼,看到上面有沈葆桢的名字,便摆了摆手,亲随随即躬身退出。

左宗棠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沈葆桢手书看了起来。

“……自弟统理船政以来,以身作则,日夜认真筹办,则在事人员庶不敢垛懒玩忽。弟素不喜援用私人,惟船政工程关系至巨,不敢贸然委诸外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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