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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腿毫不惜力的迈着,任由雨水浸透袍衫,泥沙染污布靴,少年只觉堵在胸口那一团浊气好似慢慢消逝。不知跑了多久,逃了多久,他终是在一家茶馆前停了脚步,除了心浮。

“客隆茶馆”的匾额下,阿甜正撑着两把油纸伞,甜甜的冲自己傻笑:“死小七,快进屋,别染了风寒。我刚熬了姜汤,还配送两个杜氏煎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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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2:皆是出自《四十二章经》。

小七陷入情感危机了,赶快投票鼓励吧。

第三十二章 国子(六)

有些事不会忘记,也不能忘记;有些情不需表达,也不囿表达。

一抹甜美清纯的笑容,一份油香四溢的煎蛋便唤起了儿时成长的点滴。无论是西四牌坊羊羹摊前大快朵颐后的相视一笑,还是城郊渭水岸旁轻挽裤脚摸鱼捉蟹时的悠然自得,亦或是上元灯节朱雀大街上疯疯癫癫的起舞而歌,少年与阿甜的每一次欢聚都清晰的浮现在了脑间。就像长安的一草一木,一楼一阁已深深融入少年的血液中一般,那个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不可分离的友伴。

这种感情有别于疾风暴雨般狂烈的恋情,就好似莺飞三月间润如酥油的淅雨,伴着沁人心脾的曼妙流云,平和中蕴着恬美。

李括望着眼前伫立的青灰色小楼,长长舒了一口气。虽则此后旬月间三哥多次找自己商谈与卢氏的婚事,但与阿甜的那份承诺却让自己鼓起勇气断然拒绝了三哥的“好意”。不想与三哥再在这件没有意义的婚事上纠缠,少年索性借以伤愈进学为由躲回了国子监,希望落个耳根清净。但这愿望显然落了空,自从自己夺了例考的头名,太学里的夫子,博士便对自己赞不绝口,仿佛他们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大唐未来的希望。城郊药铺一战后,圣人亲自封了自己正七品给事郎的官职,这一下便在国子监炸开了锅。要知道大唐从未有过会试前授予良家子官职的先例,即便是蒙荫入仕的勋贵也需走个过场,参加明经科的会试以彰显朝廷任人唯贤。何况自己又兼了个太子宾客的虚职,在这白衣距足的国子监确是分外惹眼了。与这些是相比,青谶案背后的隐秘显然更令少年担忧。虽然陛下下了死令此案到此为止,但少年却不认为那幕后主使之人会就此罢手。一想到那日的战斗,少年脑海中便会飘出无数的画面。突厥武士狂傲不羁的大笑,张家护院临死前那扭曲不甘的面容,自己手中夺来的染满鲜血的横刀。。。少年不知道主使之人会不会再次报复,也许对他来说,杀死自己便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本想靠科举入仕为阿爷平反,却不知不觉卷入这等大案,少年只觉心中一阵郁结烦闷。

国子监有定制,例考前五名擢入西馆二层阁楼研读,将有鸿儒亲自指导,与寻常贡生区别对待。李括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叮嘱了张延基几句后便随着博士搬住进了阁楼。他需要时间思考接下来的打算,他需要清静去应对这场危机。

这座题为《思源阁》的三层木质小楼位于后院西馆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除了临近五十步有一座用黄土夯砌成的百米高的山坡,你完全看不出这阁楼周遭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一样的黑瓦素墙,一样的朱门青窗,伴着鹧鸪的几声啼叫,日出日落,云卷云舒。由于位置僻静,平日除了派送吃食饮水的杂役你几乎再难见到什么闲人。据说这座阁楼始建于贞观年间,为太宗陛下兴修以供奇才研学之用。既然是奇才,自然不能用寻常聪颖人士的标准去量度。据夫子说,该楼自建成伊始一共只有四人登临阁楼顶层。太宗朝的许敬宗,高宗朝的王勃,武后时的狄仁杰再加上开元年间的王右丞,哪个不是天纵奇才?全大唐数十年才盼出这四名不世出的天才,自己不及弱冠便能登临阁楼二层,距离先贤只有一步之遥怎能不让人热血怦发?

其实,这座阁楼寻常并不用于讲学。一进楼,你便能闻到扑面而来的书卷气,夹杂着从楼宇后窗飘入的杜鹃花香让你不觉中便沉了脚步,静了心神。不同于一般的藏书阁,一楼的大厅内甚为空旷。六根涂抹了朱漆的木柱直入阁顶,木柱两两之间都镶有一面齐人高的落地铜镜,合着从天窗射入的微弱光线,折射出一抹极为诡谲的乌蒙金色。铜镜后的空地用三面四扇屏风围成了一个个小隔间,教习装束的中年男子们或端坐其中静神凝思或奋笔疾书,录记灵感。只是,这些人李括从未在国子监内见过,眉眼间总透着一份说不出的古怪。方想近前一探究竟,却听得引领的杜博士轻声凝语:“天道纲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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