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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和熙平长公主是废骁王的同母弟妹,因是先帝遗血,又年幼,所以不予连坐。只是多年来信王不闻国事,长公主一家亦小心翼翼,总算在太后的庇护下优容至今。长公主一向与慎妃娘娘交好,与裘府想必也略有交情。殿下开府后贸然亲近裘府,会不会被看作是骁王党复起之麾?只要圣上动了这个念头,殿下的太子之位还有什么指望?慎妃为断绝殿下与裘家、与骁王党的干系,情愿身死,岂非白白舍命?”

高曜道:“骁王党……与孤这个弘阳郡王有什么干系?父皇不会这样多心。”

我微微一笑:“殿下不是要娶熙平长公主的千金柔桑县主么?这件婚事,当年可是在太后面前提过的。虽是随口一提,难免有人会听在心里。何况……”我轻哼一声,不觉冷笑,“玉机若不是出身熙平长公主府,何至于被一再试探?家父何至于残虐致死。熙平长公主若不是废骁王的同母胞妹,也不会被皇后疑心至斯。若非两宫仁慈,只怕长公主和玉机早被鞭笞拷掠,痛不欲生了。

“即便玉机早就不是殿下的侍读,即便殿下与信王、熙平长公主从不往来,即便陛下知道殿下在清凉寺许愿,宁愿以身代太子,慎妃薨逝后,殿下仍不得不离宫守陵,以明谦退之志。如今才好些,殿下就要沾染裘家,玉机窃以为不妥。”顿了一顿,叹道,“但愿是玉机多心,但智士虑于未萌,明者见于无形。请殿下三思。”

其实,还有一事,我心知肚明,却不能说。那便是他煞有其事却令我数度落泪的怜悯和恩宠。没有这些,我岂能行到今日?

第三十三章 行道迟迟

高曜满脸倦色,双肘支在桌上,握住脸长长叹了一口气。茶烟一荡,他的目光竟有些迷离了:“姐姐说得有理。其实,孤也这样想过,只是孤不听姐姐亲口说出来,总是有些……不甘心。”

看到他失望到颓丧的神情,我宽慰道:“裘家与王爷的关系非比寻常,即使王爷不理会裘家,外人也会将裘家与王爷看作一体,除非裘玉郎推辞或谏诤。殿下当等陛下宣谕或裘家望门来投,再视时机收入麾下,会妥当得多。何况,裘玉郎的仕途才有起色,等他再做两年官,于殿下更有裨益。”

高曜双眼一红:“姐姐所言甚是。”

我关切道:“殿下累了,回寝殿歇息吧。”

高曜揉一揉眼睛:“孤不累,孤还有好些话要和姐姐说。”

我笑道:“何必急在一时?殿下身子要紧。”

高曜的目光安然而眷恋:“姐姐曾告诉孤,无事不要多往来,孤都记在心里。过了今日,哪里还有机会再与姐姐饮酒畅谈?”

我微微叹息,啜茶不语。高曜道:“三年前,父皇曾授孤宿卫之职,孤听姐姐的话,以为母亲守陵为由坚辞。今番立府,父皇授孤户部员外郎,充三司使盐铁副使,姐姐以为如何?”

我又惊又喜:“恭喜殿下。户部员外郎不过是个虚衔,盐铁副使才是实职。殿下一授官,便是这等要紧的职位,足见圣上器重殿下。”

高曜笑道:“果真么?”

我颔首道:“汉时蜀地卓氏、程郑'133'之流都以冶铁而成巨富,游宴堪比封君。吴王刘濞坐拥盐海铜山,以致七国之乱。而武帝时的盐铁榷酤、告缗、平准、均输等国策筹措了讨伐匈奴的粮草兵饷,却并未向平民显著增税。陛下命皇子入职三司使,是要向朝野表明,目下当务之急,是整顿盐铁度支,备战西北。”

高曜道:“父皇会如何整顿?”

我想了想道:“咸平十三年春,御驾亲征,皇后监国。当时战事胶着,后方却征马不足,众说纷纭,却不明其所以然。皇后命当时身为松阳县主侍读的颖妃入宫,方查出豪强屯马惜售之事。此事也是当年封司政被弹劾的罪行之一。”

高曜道:“这不通。连颖妃都知道的事,朝臣们如何不知?”

我微微一笑道:“殿下所言甚是。”

高曜恍然道:“孤明白了,他们不是不知,而是知而不言。”

我笑道:“圣上亲征回朝,颖妃因告发江南成氏一族私下开矿铸银而列位妃嫔,更取得皇后欢心,执掌后宫乃至少府权柄。听说成氏一案牵连甚广,年关在即,御驾亲往江南处置。识时务者捐财避祸,冥顽不化者聚兵造反,江南震动。那一次,足足筹够了幽冀平叛和西南变乱的军费,还剩了好些修堤治河。”

高曜道:“父皇早有此心。”

我拈着银茶匙澹然一笑:“那一年江南稍有兵乱,群臣上书请求缓治。陛下便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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