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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以外,宫里宫外的这许多人仿佛都视自己为可操纵和利用的工具,近乎随意地拿来即用,用完即弃,而他自己尽管竭力挣扎,拼命想从他们的操纵中逃离,却往往是左脚刚出了一个坑,右脚又踩进了另一个坑,始终无法摆脱为人当做工具样摆布的宿命。

这个不怎么讨人喜的意外发现在令来兴儿垂头丧气的同时,也无形之中使他内心萌发出离开长安的强烈冲动。在延英殿当差的那些日子,他常听柳毅说起一家人在终南山隐居的生活,曾经对他们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心羡不已,联想起两年前自己奉太子之命,疾驰前往终南山敦请柳毅出山,替太子解围的往事,将来真要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够与终南山中的草木、飞鸟相伴,不再沦为别人手中的玩偶,哪该有多好啊?

“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为保全自己,不惜自寻短见的母亲在临终前不也通过这两句前人的诗来传达对自己未来的期许吗?来兴儿真恨不得化作一只雨燕,展翅飞跃这高墙深宅的束缚,寻觅一处简陋却温馨的茅屋筑巢安身。

可是,每当来兴儿从美好的遐想中警醒过来,面对现实时,他的脑海里又总会闪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贡布上师。没错,正是他。

央宗稍来的贡布上师的那句话使来兴儿内心深处模模糊糊生出了另一种希冀。在农歌通往逻些大道上发生的那一幕再一次浮现了出来,即连当时自己对贡布上师油然而生出的那份仰慕之情都显得那么清晰。

远至异邦的贡布上师,近至身边的柳毅,他们都是在成就了一番堪称惊天动地的功业之后,或遁入佛门,或归隐山林,而自己犹在少年冲龄,到底该不该仿效他们,早早地就远离尘世间的种种纷扰,仅仅追求自身的平安、清静呢?

来兴儿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感到无所适从。

“小白龙”托付给锦屏照料,她一个普通的宫人,平日里连宫门都轻易出不来,“小白龙”到了她手里,这些天该不会饿瘦了吧?

最令来兴儿向往的仍是初入宫为宦的头一年,在闲厩院度过的那些与马为伴的日子。由此,他时常会牵挂起“小白龙”、“追风”甚至是“雪里青”,这几匹心爱的坐骑来。其中“小白龙”最为他所喜爱,如今也最令他放心不下。

想到了“小白龙”,来兴儿自然想起了曾对他有救命之恩,并与他千里跋涉,从逻些返回长安的纳玉。纳玉夜闯“野狐落”来找自己,被吴弼率人设伏抓住后,自己和她被关同一座营帐中那一晚,两人之间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来兴儿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她现在是否还被吴弼关押在某个阴暗的牢房中,还是已被放了出来,去了蒲州投奔江陵王?

来兴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他望着月亮惦记着纳玉的时候,纳玉正匍匐在距他身后不足三丈远的屋脊上,冷眼观察着包括来兴儿在内的这座书房跨院中的一切。

羽林卫的牢房并不像来兴儿想的那样坚不可摧,羽林卫的军士们似乎也不屑于做看管犯人这种小事……一天前的半夜,纳玉以自己突发急病为由,哄骗得看守自己的两名军士一前一后进了牢房,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人击昏在地,抢过两人手中的兵器砸开枷锁,换上军士的号衣,借着天黑悄悄逃出了军营。

纳玉先是潜回她熟悉的长公主府,找了个僻静的地儿歇了半宿。十几天前,她从来兴儿那儿得知了江陵王李舒投靠蒲州叛军的消息,心中已打消了投奔他的念头。这些天,她独自在牢房中,思来想去,仍然决定一旦有机会逃出去,必先想方设法杀了李进忠,替太妃和长宁母女报了仇,再离开长安,寻下一处景色秀美的地方作为自己此生的归宿。

第七十八章 杀机暗伏

天近辰时,纳玉潜入到长公主府侍女们的宿房内,挑了一身淡绿色的裙衫换上,又将脱下的那一身军士的号衣藏在妥善的地方备用,翻墙出了长公主府,直奔城东的晋国公府所在的里坊而来。

上一回受到波护越狱搅扰,纳玉尚没找出里坊周围守护的薄弱之处,今天她要重新探察一番。

出乎纳玉意料的是,当她走近里坊时,却发现除了坊门处仍有四名军士把守以外,原先在坊墙周边不停巡查的禁军们都撤了。这一发现令纳玉大喜过望,她扮做官宦人家的侍女模样,假装奉了主人之命出宅采买日常所需之物,围着坊墙接连转了两圈,确定坊墙周边的禁军已撤,当即决定今晚就下手。

她返回长公主府,到炊房随便找了些吃食喂饱了肚子,然后到昨晚歇脚的地方倒头便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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