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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来,一把将她的手腕给紧紧地攥住了。

纳玉在长安晋国公府内被来兴儿奋力一撞,虽没有撞断肋骨,可背部的筋膜却也伤得不轻,多亏了那位蒙面刺客没有将她抛下不管,才得以辗转来到王屋山灵都观中求医。十几天来,在观中那位仙姑的精心诊治下,伤势已治愈了大半,只是还使不得力气与人格斗。

此时,纳玉只觉自己的一只手腕被人紧紧地攥住,不禁恼羞成怒,奋力直出一掌,击向那人的胸前,却不料才一使力,牵动伤处,忍不住“哎哟”一声叫出了声。

围坐在书生四周看护着他的四名军士瞧见来兴儿对前来送水的一位女道童竟动起手脚来了,都来了兴致,其中一名军士趁机把手也伸向了另一名女道童。

“军爷,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丁老实急得忙上前劝止那军士,却被另两名军士强行抱住,动弹不得。

来兴儿本意是想给纳玉一个惊喜,眼见她身手远不如以前那样矫健,心知她伤势未愈,忙上前扶住了她,嘴里喊道:“你瞧瞧我是谁?我是来兴儿啊。”

纳玉先是一怔,继而手指围在那女道童身边动手动脚的几名军士,嘶声叫道:“你是来兴儿如何!你们这些官军,简直禽兽不如。”

来兴儿这才发觉自己手下的几名军士会错了意,误以为自己想对纳玉非礼,他与这些军士相处时日不长,对他们的品行谈不上了解,一怒之下,大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校尉发话了,几名军士不敢不听,只得怏怏地放开了女道童。女道童受了这番惊吓,也顾不得纳玉,双手掩面哭着向灵都观大殿的方向跑去了。

来兴儿只道是傅奕原就是战场厮杀出身的猛将,带出的兵士也必是骁勇善战之士,没曾想自己带了他们这段时间,没见过他们在战场上如何勇猛,却对他们的骄横和放荡有所领教,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山下,对丁老实说道:“请老伯回去吧,到了村里代我唤四名军士上来,将这几名无耻之徒换下。”

几名军士听他唤自己做无耻之徒,心中俱是不服,眼瞅着纳玉,阴阳怪气地嘀咕道:“哥几个认命吧,同样的事体,别人作得来,到了咱们头上,就成了无耻之徒啦。这年头,到哪儿去说理呀。”

来兴儿还想伸手去扶纳玉,被纳玉一闪身躲开了,就听纳玉似嗔非嗔地说道:“是啊,他们说得有些道理,只许将军无德,就不准军卒不轨了吗?”

来兴儿脑中立时闪过在逻些城吐蕃赞普的大拂庐中,纳玉出面替自己解困之余还不忘给自己惹个小小麻烦的那一幕,心中暗怪道:这丫头,也不瞧瞧眼下是什么状况,只一味地挖苦自己。

他见几名军士方才只顾着调戏女道童,把照看病人的事完全抛在了脑后,几个人兀自手端水瓢,离自己远远地站着,遂俯下身,仔细观察平躺在地上的那书生的面色和神情。

第九十八章 骑虎难下

纳玉想不到在王屋山上会邂逅来兴儿,心中高兴,便有意打趣起来兴儿来,眼见来兴儿并不理会自己的玩话,这时才注意到院门前还躺着位病人,遂带着几分好奇地走近前观瞧。一眼望去,纳玉忍不住惊呼出了声:“殿下!”

来兴儿遽然扭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纳玉,问道:“你叫他什么?他是颖王李舒?”

远远地站着,正在喝水发牢骚的几名军士听到这话,将水瓢扔在了一旁,也都跑了过来,围拢在来兴儿身边,大睁着眼睛瞅着纳玉,都想她嘴里听到肯定的答复。

纳玉瞧见这阵势,联想到来兴儿一身的官军校尉装束,心下对眼前的形势猜到了几分,慌忙指着来兴儿说道:“我叫他呢,你们几个跑过来作甚?”

来兴儿何等聪明,一见纳玉改了口,也随声附和道:“长安一别,不想到了这王屋山灵都观,姑娘竟对在下改了称呼。姑娘瞧真切了,我是来兴儿,职任六品果毅校尉,并不是什么殿下。”

纳玉只得顺着他的话点头称是,可毕竟她与太妃一家渊源深厚,此时眼见颖王人事不醒地躺在地上,无法像来兴儿那样无动于衷,禁不住又开口问道:“地上躺着的这人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不将他抬去找仙姑为他治病,而是任由他这样躺着呢?”

旁边站着的几名军士也算得是混迹行伍多年的老兵痞,岂能看不出其中的蹊跷?其中一人眼盯着来兴儿,打着哈哈向纳玉说道:“我说这位小道长,你就别在我们哥儿几个跟前演戏啦。你跟地上躺的这人不但认识,还十分熟稔吧?老实说,他是不是颖王李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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