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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夹着雪粒扑打在他的脸上,斗篷甩出猎猎的声响,宵禁的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巡城的兵士见到是他都避之不及,马蹄嘚嘚急促而空旷,仿佛是践踏在他的心上。

一个人,一个人往未知的方向策马狂奔。原来是这样孤独的一件事。

寒冷逼得他的头脑渐渐清醒了一些。待到了通明门外,他反而勒住了马缰。

一夜未睡的殷染,隐约间听见一声轻细的马嘶,自宫外不远处传来。

这样深的夜里,怎还有人在街衢上跑马?她揉了揉眼睛,披衣自床上坐起,堂上的鹦鹉也不安分地蹦跳起来,口中含混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烛火燃了一整夜了,光芒愈趋微弱,殷染只见一屋的寡淡陈设都在自己眼前昏暗地摇晃。她不知自己在等待什么,可她就是没能好好睡去。

她渐渐叹出一口气,走到堂屋,在鸟架下抬起头,低声道:“他不会来了。”

鹦鹉仿佛听懂了一般,奇异地沉默了下来。一人一鸟,同样幽深的眼珠,在黑夜中无声地对视。

殷染揽着衣襟转过头,窗外,细碎的雪花在空中寂静飘落,冰雪之上,是一轮永远无情的月亮。

高墙大门隔开了两个世界,他在墙外,她在墙内。

他低下身子,轻轻拍了拍马脖子。躁动的马儿终于不再蹬蹄,他抬起头,还是一样的月亮。

永远无情的月亮。

他慢慢掉转马头,一人一马,静静地离去。

当段云琅顶着乌青眼圈回到王宅,天色已然拂晓。他还来不及换上一身衣裳,孙元继已将“污秽之气”查了过来。

☆、第31章 业火(一)

刘垂文古怪地盯着浑身乱七八糟的殿下。

段云琅无力地笑笑,“别看我,我害臊。”

刘垂文想起来犹没得好气,“殿下这是去哪儿疯了,可知不知道奴找了您一整夜?”

段云琅揉了揉太阳穴,“小王绕着长安城跑了三圈马,可不可以?”

刘垂文下断语:“殿下脑子坏了。”

“可不是。”段云琅又笑。

刘垂文抿着唇,转过头去对着院子里的宦官们嗷嗷乱叫:“哎哎,别动那盆花儿!哎那个也不行!哎你不知道我家殿下的脾气,待他看见你们把院子弄成这样,指不定怎样光火呢!”

段云琅好心提醒:“我就在这儿,我都看见了。”

刘垂文不理他,又呵斥道:“也不知你们在找些什么东西,我家殿下这么……洁身自好光风霁月心慈手软,怎可能有那劳什子污秽?”

段云琅皱着鼻子扫过去,又见到孙元继那张瞧不出眼睛的脸,“孙公公真是好闲兴,莫不是神策军务都归了高公公了?”

孙元继面色一变,冷声道:“老奴也不过奉旨办事罢了reads;盛宠之王女毒妃!”说完,掠了刘垂文一眼,复轻轻“哼”了一声。

刘垂文年纪虽小,却因长年受刘嗣贞历练,胆大心细,此刻受了大珰一哼,心知不能给殿下多添麻烦,眼都不眨一下便即躬身赔礼:“孙公公劳驾,可别为这点腌臜小事累着了您的千金贵体哪!”

孙元继这才面色稍霁,走上台阶来,“五殿下,老奴有几句话,须请房中详询。”

段云琅满脸的过夜青茬,倒笑嘻嘻地随他进了屋关了门,翘着腿坐在桌边,修长的手指曲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声音杂乱得逼人耳疼:“孙公公有何指教?”

“有宫人报闻,”孙元继一板一眼地道,“数月来常见殿下车驾夤夜出入于掖庭宫西掖门,不知可有此事?”

段云琅面不改色,只在手指尖上轻微地一颤,而后他抬起了头,笑道:“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事?掖庭宫我倒是去过一回,却是今冬内侍省太久未发新衣裳与我,我特意去讨要。我理直气壮的,为何要走西掖门哪?分明是大摇大摆自通明门入的,晴天朗日,内侍省那些个尚衣的公公都知道的。“

孙元继一双小眼紧紧盯住了他,“果真如此?可那人的供词字字分明,言之凿凿,我看也颇是可信。”

段云琅笑吟吟地道:“是谁有这样无中生有的能耐,我倒很想与他对质一番。”

孙元继摆了摆手,“五殿下惯是玄虚里手,老奴哪敢让证人与你对质。只是掖庭宫那边,老奴也查出了几丝进展,有几个女子……五殿下此刻咬死不认,只怕日后更要难过。”

说完,他便看着段云琅。

段云琅的笑容挂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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