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不知是水还是血,从她的额头汩汩淌下,清晰的感觉如同刻刀。

头上汹涌的痛楚,一瞬间将她生生魂魄剥离,她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沉入死地,而另一半仍挣扎着想把这副残躯拖起。

站起来啊!快点站起来啊!去救爹爹,去救他啊!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却只是轻微地痉挛了一下手指而已。

昏昏沉沉中,感觉被人狠力拽起,拖曳着不知去向何方。皮肉摩擦着石板,又在台阶上磕碰了一下。

他们要带她去哪?乱葬岗吗?不!不要!

徒劳地想要睁开眼,但无济于事。她只看到漫无边际的血红,而后便陷入混沌之中。

寄虹被拖出霍记时,恰好被途径此地的严冰撞见。

从人群的缝隙中,他看见她浑身浴血,衣衫破烂,血污与乱发遮住了曾经飞扬的容颜,被捕快拖着,身后的血迹触目惊心。

她死了吗?

场面太过惨烈,严冰心里骤然一紧,像被什么扼住了咽喉,竟挪不动步子。

捕快走后,人群散尽,小夏小声地说:“少爷,回吧。”

他垂首移步,才发觉脚下踩着一朵红绒花。已经支离破碎,碾为尘泥,却犹不肯残败,浸过血,更加红得鲜艳。

作者有话要说: 婚后小剧场:金婚礼物

寄虹的腿脚不灵便了,喜欢倚在花园的躺椅上赏花。看见严冰拄着拐过来,指着一株花笑说:“你看这花都十几年了,还能开得这么鲜艳。”

“我有一朵花,已经六十年了,常开不败。”他打开一只精致的盒子,里头是一只明艳照人的红绒花。

寄虹颤巍巍地拿起来,和当年初见他时戴的那朵一模一样。

严冰为她簪上,她头发白了,皱纹多了,不复娇美,但他越来越看不够了。

☆、患难见真情

寄虹没有死,昏迷不知多久之后,她醒了。头痛欲裂,视线模糊。她想擦擦眼睛,抬手却牵动一片当啷之声。她怔了怔,摸索过去,腕上勒着铁链,磨得生疼。

勉力撑起身子,适应黑暗之后,她辨认出污秽的地面,粗密的铁栅,狭小的空间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她知道身在何处了。牢房。

爹呢?姐姐呢?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啊?

泪水滂沱,她拍打着铁栅,“放我出去!放了我!”

无人回应。

她歇斯底里地喊叫,用砖头敲击铁栅,空荡的牢房中,回声如鬼啸。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寄虹精神一振,抬起脸贴在冰冷的铁栅上,尚未看清来人模样,劈头盖脸挨了一鞭,她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缩到里侧,然而鞭子如影随形,穿过铁栅暴风骤雨般打在她身上。

抽了不知多少鞭,那人终于停手,啐了一口,“嫌死得慢就尽管叫!”

寄虹认出他的声音,那个井捕头。

脚步声远去。她躺在地上,瑟瑟发抖。泪水无声流淌,和血一起,渗入污泥。

这不是人间,是吃人的地狱。她会死在这里吧,化成腐臭的污泥。再也见不到亲人了。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寄云就在一墙之隔的牢房外。

甫从大东口中得知霍记遭难的消息时,寄云五雷轰顶。恸哭过后,还是大东提醒她当务之急是救人,霍家的事总归霍家的人出面才行。但她两眼一抹黑,第二日才寻到牢房。

寄云怯懦地递出荷包,“烦捕头开恩,让我见妹子和父亲一面。”

井捕头背地人称“耗子精”,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他挠挠稀疏的嘴毛,接过荷包时顺势捏住她的手揉搓了下。

寄云吓懵了,羞愤交加,奋力回挣,用力过猛,倒退好几步,“咣”地撞上房门。虽然泪水在眸子里打转,但看着耗子精向自己走来,却惊恐地挪不动步。

“井捕头,忙着呢吗?”门外不高不低的一声恰巧阻住耗子精的脚步。

来人却是玲珑。她个子不高,却不畏缩,有意无意地挡在寄云身前,含笑送上银子,“太爷爷常念叨您,说想请您喝茶听书呢。”

吕太爷是青坪有头有脸的人物,耗子精或许不识玲珑,但抬出吕太爷,他便猜出眼前人的身份。见她人机灵又会说话的,耗子精翻着小眼打量打量,“看吕太爷的面儿,给你一句话,哪来的回哪去。”

玲珑明白这是赶人了,不忘客气道谢,转身拉住吓呆的寄云飞快离去。

有人从后头慢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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