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1/4页)

“好意?”寄虹重重拍了下账本,“两千两银子的回扣!这等阴一面阳一面的生意,霍记从来不做!”

姚晟熟谙与官府打交道的规矩,不给油水是万难入采办的眼的。但此事牵涉到他,不便辩驳,只得闭口不言。

寄虹正在气头上,本想再说几句,抬眼看见姚晟沉默的面容,顿时醒悟方才言语过激了,赶紧放缓语气解释并非迁怒于他,姚晟大度地客气几句,告辞离去。

寄虹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当下气冲冲往严冰家赶去。

夜风一吹,方才三丈的火渐渐偃旗息鼓。虽然厌恶严冰的做法,但木已成舟,诘问有何意义呢?这笔大单对彩虹瓷坊极其重要,并且军营的订单违约会被入罪,她没勇气放弃。

在底线与霍记的名号之间,她选择挪移底线。不是不愿坚守,而是现实太过残酷,逼她折腰。

夜色如同浓墨,她浸在其中,慢慢转身,沿来路归去。

此时的严冰同样心事沉沉,从姚晟口中确认焦泰与耗子精暗中勾连后,他便让小夏找狱卒郝老头套话,尽管早有预感,但真相依旧残酷。

他沉思着,郝老头若肯仗义执言,便是极有力的人证。

小夏自郝老头家中回来一直是震惊的状态,“少爷,霍老掌柜他……他真是被耗子精……”

“你记住,此事半个字都不准说出去。”

“霍二小姐都不能说吗?”

眼前的烛光中仿佛幻现出寄虹灿烂的笑容,沉默许久,他缓缓摇头,“不能。”似觉不够分量,又加重语气补充,“尤其是她。”

第二日严冰照常去彩虹“点卯”,见寄虹冷若冰霜,以为她忧虑生意,跟在她身旁说:“不然我再抛头露脸几天?”

小夏感觉少爷每每见到霍二小姐,身段就自降一档。

寄虹不接话茬,甩袖走到柜台后头,吩咐伙计,“去把今日新到的瓷碗摆上。”

严冰碰了钉子,讪讪地随她移步,话里带着诱哄与讨好,“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无需太过担心。我有个主意,或许可解燃眉之急,说给你听听好吗?”

寄虹头都不抬,算盘噼里啪啦打得山响。

严冰几番讨了没趣,众目睽睽下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你到底——”

寄虹抬头扫了他一眼。

含气带怨的一眼,令他立时泄气,再说下去已换上轻柔的语气,“你到底怎么了——嘛?”

最后那个音令小夏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寄虹转向伙计,“你去通知马采办,货物已备齐,明日装船。”说罢与严冰擦肩而过,径直乘车去往窑厂。

这下即便傻子也看出她是有意针对他了。严冰莫名其妙,又气恼尴尬,大步追到门外,对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恨恨道:“本少爷不伺候你这小姐脾气了!船翻了也不干我事!”

小夏望望早已没影的马车,好心地提醒,“少爷,二小姐听不见了。”

就是因为听不见才肆无忌惮喽!

说是去窑厂验货,寄虹的心思却丁点没放在窑厂上。明知她的行为幼稚可笑,但能对姚晟大度的她面对严冰时却忍不住刁蛮任性小肚鸡肠,她自己都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心不在焉地验完货,入库落锁,只待明日装船。多日不分昼夜地赶工,总算可以稍事休息,寄虹让连日轮班的工人早早散去,只留几人守夜。

天□□昏,玲珑挽留寄虹留宿。叫上大东和丘成,陪吕氏说说笑笑用过晚饭,日头落下,大风开始肆虐,吹得人立不住脚。吕氏瞧瞧外头,“鬼风来了,别出门,早早安歇。”

漫山响雷似的,窗户砰地被风撞开。玲珑和寄虹堵上门窗,放下暖帘钻进被窝。

玲珑低低地问:“你今日好似不大痛快?是为银子发愁么?”

寄虹轻叹,“这个也愁,霍记若真姓了焦我对不起爹娘,对不起自己重活这一遭。”

玲珑揪住她话中的“也”字,“还有旁的事?让我猜猜。唔……女儿的心事嘛,不外是簪子和男子,快说说,是哪家郎君?”话未说完,便叽叽咕咕笑个不停。

寄虹拉过被子遮住微烫的脸,“听听你整日琢磨些什么,小姑娘思春了吧?”

两人调笑揶揄一番,伴着嘭嘭的风鼓窗纸声,玲珑睡沉了。

寄虹听着窗外风声鬼哭狼嚎,难以成眠。青坪时有大风,但这般摧枯拉朽之势却是罕见,土语称作“鬼风”,老一辈有“鬼风吹,祸害来”的说法。她以前并不大信,这晚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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