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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醒了,呆了呆猛然睁大眼睛——自己昨夜里居然在颜沉榻上睡着了!怎么办,会不会已经被他发现了?

她屏住呼吸,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发现颜沉闭着眼睛,而且呼吸平稳,顿时放了大半颗心。

试着动了动,男人的两条长臂不像夜里抱得紧了,立刻谨慎小心地滚下床榻,手脚并用地爬出屋子。

颜沉那日上沃公府辞别,姬猛假意推脱一番后应允了,还当即决定第二日办辞别宴,谁料颜沉下午就被打了,一直推到今日伤好才再次上门。

从起床到出发颜沉照旧见不着林琅,不过今日心情有些不同,是庆幸多过恼火。临走前,他问玉姐道:“东西收拾好了吗?吃了沃公的辞别宴,就不好多留了。”

“都收拾妥当了,其实这家里需要带走的东西本就不多,等明天就能出发了。”

颜沉点点头,刚抬脚被玉姐拉住,露出老奸巨猾地笑容,“少主,记得在沃公府里多喝几杯酒。”

“为何?”说罢眼睛一亮,却对妇人正色道:“我是贵族,不可趁人之危。”心里已把这个提议记了下来。

沃公是明主,不会逼迫自己的臣民做不能做的事。他知道颜沉不善饮,便为他配了个替酒小竖,于是辞别宴从白昼办到日暮,除了沃公赐的一盅酒,颜沉再未沾到一滴。

他怅然若失地回来家中,一头扎进里屋,想在梦中得到慰藉,可惜这一夜睡得极好,也就是说完全没梦到想梦的人。

清晨醒来,呆滞地望着窗外生机勃发的春景,颜沉不由得痛惜一声:“这就是座愁城,快些离开,须快些离开!”

吃罢早膳,理好行装,步到院子,一抬首终于看见林琅。她已站在马车边,穿着那条茶白色小花曲裾长裙,面容秀丽,发髻清简,婀娜多姿,心有灵犀似地,扭头也朝这边望来。

二人久违的对视,谁都没有移开。

却不是暧昧与缠绵,而是知根知底的较量。

林琅先笑了,不天真无邪也不妩媚勾人,头次笑得如此真实,虽然比不过春光明丽,却似清流淌过心田。

“少主,上车吧。”声音也清亮得很,少了矫揉造作。

颜沉苦笑一声,快步走去。

今后估计没好日子了,但为何感觉不坏呢?

第18章 春意

春意盎然,像漫山遍野奔跑的含苞少女,香汗淋漓,娇艳欲滴。

从沃城到垣城的这段路更是花媚绿淫,比那明眸皓齿更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颜沉并不能静心赏玩,因为他身边围了一圈男人。

沃公乃明主,原重用之人辞别离城,不远送怎么行?虽不便亲往,但遣了心腹贤臣顶替自己,还追赠两箱珍宝供路上花销,同时派出两队守城军开道护卫,并将自己的专乘——金路钩樊九缨马车借予颜沉,一路送往垣城。

就这样,颜沉背负着沃公的盛情,招摇十分地上路了,老远就惹得田里劳作的庶人驻足眺望,待走近发现是颜沉后,立刻东拉西扯交头接耳起来——

“那不就是害死屠户女儿的卿大夫吗?”

“是啊是啊,害死人了还招摇过市,真是草菅人命的世道。”

颜沉对谤言甚是敏感,又是顺风而来,自然听得清晰,心里不禁又躁又累,脸面上却要对送行人奉承迎笑,不过这已是极致,余下的气力只够“嗯”,“啊”,“哦”之类的敷衍应答,没想到还能将谈笑进行下去。

这班送行的卿大夫里数石班资格最长,说话最有分量,所以颜沉对他多留了份心,边点头边连称“所言极是”,其实同样什么也没听进去。

“颜卿离城后,是要回大梁吗?”石班问。

颜沉正巧听了,想想答道:“是。”

“沃城到大梁路途遥远,颜卿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路远但不险,走走停停到处看看也是惬意,说不定又在哪座城里留下了。”

颜沉说得洒脱,其他人也配合得笑起来,其中一刚入公门的年轻后生张口就道:“这才是游士说客应有的胸襟和风骨。说不定等颜兄到了那座新城,又将传出一段风流奇谈。”

这话很不中听,石班一眼瞪去,众人立刻噤声,左右看看俱是尴尬,指望着老资格的石班来圆场。

可是颜沉全不在意,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从沃城到垣城这段路是魏国有名的景观画廊。春则桃红柳绿芳草萋萋,夏则山花海树砌雨覃烟,秋则金风送爽柏秀松枯,冬则雪点寒梅霜盖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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