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部分 (第1/4页)

来的时刻,还得靠它来支撑。如果只靠他那虚弱发颤的两只腿,那早就站不住了。他喘了口气带着惊疑和狼狈的眼光回头看了看。小草屋的黑影孤零零地留在后面。他们在那里平安度过了一天一夜,而他十有八九不会再回来了。

第二次,他摇摇晃晃地大概没有走出十五步,就咳得停下来。咳嗽是他这段路上最坏的事了咳嗽深深地牵动他的伤口,疼得眼睛发黑。但郑少奎给他****包扎的看来还不错。干巴的伤痂虽然引起疼痛,但绷带能不让滑下来;伤口也不再流血了。要不是体内难忍的剧痛,该有多好!

他想尽量走得快些.现在那所小屋也就成了衡量他速度的标记。两条腿颤颤悠悠站立不稳,他已经停下来四、五次了,每一次都要回头去看看。但每一次都看见小屋灰蒙蒙的阴影,它象是故意停留在那里,硬是不愿消失在黑夜中。大概过了至少个钟头,灰黑的夜色才把小屋吞没。

四周是雪、是风、是原野,曹琨知道好象已经走了一半路程,现在要想返回去已经是不行了,他根本就没有这个力气了。他甚至不再往回看了,后面已经没有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吉凶祸福,全在前头!

后来他接连两次跌倒,因为两条腿站不住。这两次没有马上爬起,都是在雪地上躺了一会儿,等受震动的伤痛过去才起来。还有一回,他就更是倒了大霉跌倒时身体很笨,仰面朝天,摔得很重,痛得象是昏过去好一会儿。后来他苏醒了,但还是长时间地躺在雪地上,总感觉那颗炸弹圆骨碌地咯在身下,但他还是鼓起了劲,爬起来坐着,以后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迈出了显艰难的头几步。

他竭力什么也不想,甚至连四周都不大去看,但目光一直盯着深深印有郑少奎脚印的雪地。这脚印朝着一个方向延伸。看来他对他们昨天从村子出来的路记得很熟,所以是快步朝那儿走去的。现在曹琨最怕走岔了这些脚印。

走岔是容易的,特别是当他感到阵阵虚弱、眼前发黑的时候。但这时他就停下来,把枪拄在地上,等虚弱过去。另外,风也特别讨厌刮得他不能往远看,眼睛尽淌泪,有时候,风是刮得那么凶,曹琨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没刮倒。但他顽强地和风、和自已的虚弱、和伤痛搏斗。他当然知道,未必能再见到郑少奎,很可能永远见不到他了;但郑少奎被他派去送死的这条路,他还是应该走完的。他不能只顾自己活命而让郑少奎下落不明。固然,在这场战斗里被他拿去冒险的人够多了,有几个是由于他的安排在战斗中牺牲了。他们的这次冒险非同以往这是最后的一次,因此他曹琨决不能半途而废。虽说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反对叛乱的激战中有许多人他没有保全下来,不过他又何曾保全过自己,唯有这一点还可以说明他没有辜负那种指挥别人的权力。这是在战争中他唯一希望的权力。至少在自己死以前应该知道郑少奎现在是不是流血负伤而躺在这原野的什么地方。

他摇摇晃晃,有气无力地走着,走着,他一再停下来,身子靠在郑少奎留给他的那支又重又长的法国步枪上。有一次,两条腿实在站不住了,他就坐在雪地上休息了很久。但这次站起来时,是那样吃力,那样痛苦,以致他再也不敢坐了,只敢靠着枪托去休息了。现在,他每走四、五步就要停一次。他的力气已经不够用了。

他又仿佛感觉自己走了大约三里路,也许还要多,因此怀疑起郑少奎说的距离是不是对。很难相信他们住过的小屋离这村子只有一、两公里。遗憾的是他这次没带表,不能看时间。仅凭着某些模糊不清、捉摸不定的迹象,他觉得村子已经不远,好象他已经到了村子的附近。可是,昏暗中郑少奎的脚印象是无止境地延伸在这原野上。虽然曹琨做了最坏的准备,但还是很难估计这个小兵究竟在什么地方。不过也可能这样,他也象他们昨天一样,避开了追兵,负伤隐蔽在原野里的什么地方。

他差点儿从郑少奎身边走过去了,因为雪地上的脚印还在向前方延伸,而前面什么也看不见。但突然,在路的一边,那被积雪覆盖的黑乎乎的杂草丛中有个什么东西在晃动,又象是在一闪一闪,这吸引住了他的注意。最初他甚至没有往那里看一眼,目光只是在雪地上一扫而过,但后来停下来,仔细一看,心里怔。四周寂静,几乎没有一点儿声音,一种象碎纸片的东西庄风中飘动。真是奇怪啊,这里怎么会出现纸呢?他离开了郑少奎的脚印,在深雪里拖着踉跄的脚步,蹒跚地向那里走去,眼睛一直盯着离得不远的那堆杂革。

他没有走到跟前,就好象突然看出来草丛中一个模糊不清的白色小土包显然是一具躺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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