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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施章这一生只娶了她娘一位夫人,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到头来连任家的香火都没传下去,可他从未抱怨过,他常常拉着崔贞和石榴说,他这一生有两个掌心娇、心头宝,旁人只要给她们一微子脸色看,他就像剜了肉一样难受。

在朝堂里他可能不是最会为官的大人、在内宅也许他不是最懂得延续香火的老爷,可在崔贞和石榴的眼里,他是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亲。

顺天府的冬天来的很早,还未出宫门,便飘了雪。像是大块大块的棉花撕扯后落在地上,把世间所有肮脏的东西都遮蔽了去。

下雪了。

石榴抬头,喃喃的说:“爹下雪了,我们要快点回家,小心雪润湿了衣服,娘又要说我们。”

回应她的只有越来越喧嚣的风声。

风将鼻子冻得通红,眼前的视线也渐渐模糊,可石榴还是继续说着:“爹,您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带我在街上打雪仗?顺天府的姑娘们都被教导要行事斯文,外面打雪仗都是小子们,可您还是带我去了,您跟我说,儿子和女儿没什么两样,都是自己的孩子?”

“您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不敢一个人睡觉,您总把我哄睡之后再离去,那个时候您公务繁忙,每晚睡之前还要为我掖被角?”

“我不爱喝水,您便煮了糖水递给我,监督我日日喝那么多水。。。。。。每次我都娘闹性子了,总是您在中间开解我们?”

紫禁城的城门打开,雪地之中静立这一位少年,他身边有个小厮同他轻声说着话,当石榴出城门的时候,他望向她,眼里有不忍、和伤心还是压抑的痛苦。

他走过去,从石榴身上接过任施章,石榴全身乏力好像生了一场大病,可老天却不让她安生,好像要把她折腾到十八层地狱才觉得开心一样。

路途很远,还未上马车,雪已经盖过了鞋面,寒冷的雪水从四肢冰冻到五脏六腑,让人一坐下来只觉得头晕目眩,很想呕吐。

待任霁月将任施章的身后事安排好,才上了马车。

石榴缩在马车的一角,看上去小小的,好像一个从种群里走失的小兽一般。

任霁月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听见她小声的啜泣声,他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揪着在。

带着沉水香的怀抱驱离寒冷,石榴揪着他的袖子,哭的眼睛都肿了:“小叔叔,我爹死了,我以后没有爹了,我没有爹了。。。。。。我什么都没为我爹做过,我是不孝子。。。。。”

那些安慰的话都梗在喉头,任霁月什么也说不出。马车摇摇,不知行了多久,厚实的白雪将顺天府的一切都覆盖住了,万籁俱寂,百事无安。

任霁月忽然紧紧握住石榴的手,有些话不知怎么启头却还是要启头,他知道石榴丧父心如死灰,可是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它们汹涌而来却从不问你接受不接受的了。

马车停了,石榴被他牢牢盯着心里觉得惶恐不安,她声音有些颤抖:“你还要和我说些什么?没事的,我什么都能接受的,真的,小叔叔,我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受不了的呢?”

任霁月害怕,他实在不知那些话要如何跟她说。划伤人的刀子无论怎么包装都是刀子,没有一点儿温柔的可能。

朱唇微掀,空气在瞬间凝固下来。

“石榴,你要坚强,不要太伤心。”

他顿了顿,石榴的呼吸窒住。

“你娘去了。”

第66章 岁月寒

从前只识时光慢,而今才道岁月寒。

宛如一柄闷锤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往她脑袋上狠狠的敲击,支离破碎的神经拼劲力气紧紧的绷着,吊着心里的那根弦。

让它别崩,求它别崩。

石榴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塞在她的鼻腔里,呼吸不通,喘气也不顺,她好像听不懂任霁月在说什么似得,喃喃的问:“小叔叔,您说什么呢,我娘不是在府里面么?不应该好好地在府里面么?”

湿润又怯懦的眼神盯着他想寻求自己想要的答案,任霁月感到呼吸不畅,却只能牢牢的握住她单薄的肩:“石榴,你听我说,你娘知道大哥回不来的时候就做了必死的打算。”

还有很多很多安慰人的话,可是他一句也说不出。

那些冠冕堂皇、冷静的、宽慰人的话一句也说不出。

石榴站定,好像失了魂,继而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任府里一片萧条,府里残留的丫头和小厮都跪在地上。

丹桂看到她,一双眼儿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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