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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的陆梨日子很难过。几个王府婆子早晚进进出出,打量着她的脚她的胯和身子,啧啧喟叹说,咋长的,十四五岁的丫头就能美得这副模样。可也不怪四爷年轻忍不住,看把自个儿妹子欺负的,新娘子也没这般娇。还叫陆梨随她们去内屋,叫脱下裙子给她们瞧瞧。陆梨可不买账,甭给她和楚邹泼脏,泼得再脏她也不会遂他们的愿。

那肃王与庆王是要给她相婆家,可不是叫她出宫去享福。把她说得不堪了,是想叫她萋萋然死了心,好去嫁给左翼前锋营统领的大儿子蒋孟。那蒋孟可孬,今岁二十七八就已经娶过四门妻,丧了两门休了两门,说是好色,在外头惹了病回去传给女人了。肃王一直想勾搭他家,毕竟掌着点兵权,自个闺女孙女舍不得,这当口陆梨简直是最好不过的撞上门。

陆梨便逮着婆子再来时,朝院门口泼凉水。噗、噗,深秋的凉水可渗人,她自小就对坏人不客气,泼得几个婆子嗷嗷直跳脚。同院的姐妹们也帮着她,同仇敌忾地一起来挤兑。那声音传到不远处的废宫墙下,楚邹便在春禧殿的条案上攥紧了指骨。

后来楚邹就叫人把肃王庆王的轿子砸了。听说肃王拦不住,当场磕了一跤,回去第二天就叫人抬着担架进宫来闹事。朝廷里七嘴八舌一片议论声鼎沸,才刚平复阴霾的楚邹又再次置于风口浪尖。

日头偏西,傍晚的乾清宫斜阳黯淡。正中的台基下,年已十八的皇四子一袭玄色团领袍服静默地跪着,应是跪了挺长时间,藻井下的光阴好似都凝固。那俊逸的脸庞上写着自责,几日的功夫下颌竟削瘦去许多。

良久,上头端坐的楚昂便漠声开口道:“莫若朕放你与她出宫,随你二个奔走天涯长相厮守么?”

楚邹听了恍然抬起头来,睿毅的眸中几许光芒闪过。

皇帝的容色却瞬间冷戾:“那你便置这四海江山于何处?又置你母后与小九儿于何处?大奕王朝的礼法莫非摆设乎?任你一己之私胡作非为?”

楚邹听明白过来,只是依旧痛楚地磨着唇齿,怜恤道:“那也须给她安置个好出路,别叫她再这般继续不明不白!”

楚昂置若罔闻:“从未有过不明不白,从前与现在,朕都不会赏赐她任何名分。你是朕的皇儿,应须知道,朕此刻若认下她,今朝便坐定了你乱作常纲之实。

楚昂复又道:“成王之路最先舍弃便是情之一字。这天下朕从未动摇过要交付于你,你要什么,朕自小无有不满足,但今次一桩,你须得给朕立时斩断。后宫佳丽三千,任你取之,唯她不可。你便是为了她好,为了朕能容她继续活在这宫墙下,亦不该再继续对她念缠不放。今时我儿身边唯只一人,便以为彼此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待他日所见所过者多了,心自然也就淡了。朕最后问你,完颜霍九女之婚事,你是要如何定夺?”

经过这次高丽行刺,楚昂是定了决心要开始收拾高丽,迫老高丽王把齐王押送回来。而谡真王因连年征战,也想暂时告歇,联姻之事近日已多次在言谈中提及。完颜霍父女对清雅的老三似乎并无留意,唯只对刺杀中赶来救驾的楚邹甚是褒奖。楚邹若应下来,便是朝臣们再如何非议,他的地位也就能自此稳固。若然不应,完颜娇倘被老二得去了,那么朝中风向只怕立时将会倒转。而即便将来楚昂依旧把皇位给了楚邹或者小九,恐怕也难防他老二生事。

那影壁下光影幽蒙,已近中年的皇帝脸庞瘦削,一入秋便微微又起咳嗽。楚邹咬牙默了一默,终是长袖往金砖地上伏下。

“只望父皇……能给她一个好归宿。”

第176章 『陆玖』他出宫了

一个宫墙根下生出的、不清不白的遗骨,皇帝是绝不允许楚邹再念着陆梨的。

似是听说了讨梅和小翠指去后被他搁置,楚昂面上也不说什么,只隔二天; 陆梨便被女官莫名安排去了低级的清洗。所谓的清洗差事; 就是每晚戌正宫门下钥后; 当宫女们都下了差; 就得把各抹布条子、切菜板子或器皿; 搬到院当中的大水盆里; 大晚上一样样洗净晾干,以备第二天清早各差事上有得干净的用。

楚邹应是知道了; 后来在皇帝派来督夜嬷嬷时; 那天晚上他就把小翠留了下来。

他的右寝屋门扇紧阖; 嬷嬷贴着棂花格子站得像条木桩。支着耳朵听,听见里头似有被褥起伏翻涌的声音,隔天老太监张福差人来问; 她也就默默地回了动静。唉; 张福欣慰又怅然地点了点头,那厢乾清宫里皇帝听完回禀,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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