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朝会完毕后,亲人们一起喝酒。刘肥是惠帝的长兄,惠帝为人仁厚,就让这位哥哥坐在上座,自己坐在下座,像普通老百姓家里那样。本来这也很正常,在朝堂上讲君臣之礼,可是在房间里像普通老百姓那样讲讲长幼之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吕后不高兴了。

本来刘肥的出身就让吕后不满意,原来刘邦年轻时候喜欢偷鸡摸狗,仗着自己是亭长,在村里乱搞男女关系,年近四十,还不肯结婚。亭长是秦汉时代最基层的官吏,一个亭管辖的范围大约是方圆十里,这片巴掌大的地方,多的住百户人家,少的则只有几户到几十户不等。亭长就负责这块巴掌大地方的治安,相当于现在的派出所所长。官虽然小,但毕竟是公家人,吃商品粮,那些农村户口的老百姓对他们一般还是要巴结的。除此之外,那时的亭长还有“推荐”人应徭役的特权,我们可以诗意地悬想一下,在二千多年前,在沛县的泗水亭部,有位姓曹的妇女,她的老公在片警刘邦安排下,不得不去长安服了一年的徭役和兵役,等他一年之后再回来,乖乖,老婆的肚子都像青蛙一样圆鼓鼓的了,他心里登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是能怎么办,只能认了。虽然刘邦表面上是正规国家干部,去官府告他,让他丢了公职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后果呢?要知道这个死警察和黑社会的关系也非常密切,惹得起吗?只能打落门牙肚里吞了。

好在那时的男女关系也没有后世那么严肃,刘邦把曹氏的肚子搞大了之后,生的儿子被送回刘家,照样姓刘。曹氏的老公呢,相当于自己老婆的身体被借用了一年,子宫被借用了一次,卵子被捐献了一颗,不伤筋动骨,除了颜面有点扫地。至于刘邦有没有给他一点经济赔偿,史书上没说,我也不好虚构。因为这里完全是讲信史,有一分史料我才肯说一分话。

这位私生子被取名刘肥,是实实在在的刘家人,只是地位没有正妻生的高而已。按照我们现在的词汇,刘肥显然算个野种,但是这个野种大概是世界上命最好的野种之一,竟然被刘邦封为齐王,辖地有总共统辖七十三个城池,如果按照战国七雄的标准计算的话,他拥有天下七分之一的家业。

吕后看见刘肥对刘盈安排的座位竟然没有谦让,大为恼怒,她把旁边的宦者叫来,耳语了几句。宦者会意,斟了两杯毒酒分别放在齐王和皇帝面前。要求齐王举杯为皇太后敬酒,说些预祝“万寿无疆”之类的场面话。

刘盈看哥哥敬酒,也赶忙站起来,端起一杯酒,想和哥哥同时向母亲祝寿。吕后一看大惊,赶忙扑上去把刘盈手中的毒酒倒掉。刘肥看见吕后行为古怪,大吃一惊,酒自然不敢喝了,借口酒醉,辞谢出宫。回到齐国驻京师招待所,派人去打探消息,反馈说那杯果然是毒酒。刘肥面如土色,心想,这下别想活着出长安了。在齐国,吕后想害他倒不容易,千不该万不该来到了长安。

还好,他手下的内史脑子很清醒。内史,是王国内掌管监狱司法的治民官员,相当于郡的太守,秩级也很高,为二千石。按照汉朝的法令,诸侯王进京朝见皇帝,可以带上属下所有的二千石官员,刘肥这次带这个内史进京,算是带对了。

内史劝谏道:“大王,你这回还是装装孙子罢,硬扛着是不行的。”

刘肥满头大汗:“那我他妈的该怎么做?”

内史道:“大王知道,太后只有皇帝和鲁国公主两个亲生孩子,疼爱无比。现在大王独收七十三座城池的税收,而人家鲁国公主才收鲁国几座城池的税收,人家心里能平衡吗?我看大王干脆向太后献上一个郡的城池,把这个郡的税收当作公主的汤沐邑,那么太后一定会高兴,大王也就能活着出函谷关了。”

所谓“汤沐邑”,是先秦以来的一种特定称呼,意思是某位大人物除了封地之外,另外又赐给他一个城邑的税收,专门供这位大人物洗澡花费,实际上这笔钱这位大人物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因为那么多的税款,就算他们每天洗十个澡也花不完的。而这笔钱称为“汤沐”所用,让人听得有些异想天开。可见,古代王侯们的用词的确是挺讲究的。

内史的一番话让刘肥霎时醍醐灌顶,对啊,命比钱重要,还犹豫什么。于是他连夜向吕后上书,眼泪汪汪地表达了个人的忠诚,然后诚恳地表示,希望能荣幸地把齐国的城阳郡献给鲁国公主作为汤沐邑,并把公主尊为齐国太后。

这种做法在后世看来十分稀奇。因为刘肥还是鲁国公主的哥哥,哥哥尊妹妹为太后,那就等于尊称妹妹为自己的老妈了。但既然命悬人手,还顾得上什么长幼辈分?何况刘、吕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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