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1/4页)

这谋士明明只有二十许年纪,却总是一副深沉冷静的神态,生生将模样压老了十多岁。也不知是否因为如此,皇帝事事都只向他询问,令其他功臣勋将颇为齿冷。

袁琴眸色冷淡,也不行礼,只平平地道:“陛下既已下令定国号为竑,便不当朝令夕改。”

这倒是釜底抽薪的一说。支持改国号的大臣自然喜形于色,但听顾真又懒洋洋地道:“既然如此,方才是谁说要把国号改回亡靖的,拖下去,车裂。”

方才还躁动不安的殿堂刹那间死寂一片。

袁琴垂下眼帘,默默地退回班列之中。

殿下的侍卫得了号令,当即上前,将那数名顾氏旧人连拉带拽地押了下去。那几人好像这时候却突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像是被掐断了脖子的鸟:“陛下!陛下,臣知错了!”“一言有失,不足以杀士啊陛下!”……

顾真好像听得很不耐烦,挥了挥手让他们快些。

待他们退到了殿外了,便听见绝望的叫喊声:“顾真,你根本不是真的顾氏,你忘恩负义!”

顾真皱了皱眉,转身扫视殿中瑟瑟发抖的群臣,半晌,将马鞭往那鸟笼上狠狠一击,“啪”地一声,那只鸟儿竟被隔着笼子活活打死,一双圆圆的眼睛凸了出来,鲜血沿着鸟笼的缝隙往下坠落,直流下铺了黄金的丹墀。

“以后谁再同朕提什么大靖朝,便同他们是一样的下场。”他冷冷地道。

沉默片刻之后,众臣争先恐后地下跪称礼:“陛下圣明,长生无极!”

待众人礼毕,袁琴才慢吞吞地走出来,躬身道:“陛下,安乐公的父母亲人,不知臣可不可以提?”

顾真扬了语调:“嗯?”

“他们是今晨到了长安,从剡县过来,将将三个月的路程。”

“什么意思?”顾真皱眉,“朕分明五日前才下达的诏书。”

“是臣僭越。”袁琴掸了掸衣襟,将发冠解下,跪地认罪,“是三个月前,彼时陛下还在荆州,义兵方起,臣便同剡侯夫妇通了消息,让他们到长安来,共襄盛举。”

顾真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陛下方才说,前朝的事情不可以再提。是以臣想,臣大约是有罪了。”

顾真将马鞭凌空指着他,道:“朕一直觉得很奇怪……袁先生,你一个姓袁的,何以对姓顾的事情如此热衷?”

袁琴挺直了背脊不再辩解。

“不过也难为你,料敌机先,为朕省了整整三个月,朕反而要赏你。”顾拾静了片刻,忽然道,“让他们住到朕备好的玉堂殿里来吧!朕过一日便杀一个,看那缩头不出的安乐公,还能忍耐到几时。”

☆、第25章

这一年的雪落得晚了一些。

顾拾并不知道昨日冬阳高照,是个寒冷中透出热闹欢喜的好日子;空气里都浮动着温柔的香霭。当他终于从椒房殿的密道原路折返,回到未央宫中时,他只看见了雪。

从门户中望去;琼楼玉宇,层叠巍峨;积冰映着阴云;险险挂在飞龙斜出的檐角。与其他各殿不同,椒房殿仍旧是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破烂的垂帘翩然飞动;将外间的雪水也拂了进来。

宫娥;宦官,侍卫;目之所及,一片整肃;也许是意味着新王朝已稳当地立足;也许是意味着新王朝同旧王朝也并没有什么两样。他往后退到门墙后,在脑海中将日前去玉堂殿的路又过了一遍;然后深吸一口气;便径自举步踏入了风雪之中。

玉堂殿正门前果然剑戟林立,气氛森然,顾真对自己召人入京的意图毫不掩饰。顾拾绕到上回的北门,却也见到两个宦官团着手惫懒地守在这后门口,当即躲入了墙角。

若是带了张迎来就方便多了。只不知张迎那边打点得如何了,能不能够把阿寄带离长安……

他咬了咬牙,将混乱的思绪逐出脑海,手往衣袖中摸索,抓住了那一柄杀过人的匕首。

“这边就是沧池吗?”

忽然间,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遥遥地响起,如一片羽毛轻轻落入他耳中。他全身一震,想探身去看却不能,一股冰凉的空气激过周身,从手指尖开始逼得他发颤。

他别过头去,未央的沧池上结了一层脆弱的薄冰,阴云密布的天空下,冰底的水也透着浑浊暗沉,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他忽而反应过来,这也是他自己第一回认真地看着沧池。

“回夫人,这就是沧池。”回应女声的是个宦官的声音,不阴不阳。

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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