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 (第1/4页)

候在乾清门外的兰芽,就这么大得天恩,得了内宫行走的身份。

那掌门的内侍听见乾清宫的内监来通传,羡慕得什么似的。

实则这内臣,当真不论什么品级高低,真正的贵贱都只凭与皇帝关系的远近。内宫行走虽然是个虚衔,没什么实际的秩品,但是却等于此人从此有

了直接面见皇上的资格。说不定便也从此有了专折密奏的权利。

这便是内监们最最羡慕的了。

羡慕之余,司礼监的差官们没敢含糊,按规矩先查清兰芽身份。幸有之前的验身记录、落籍档案等,查询完毕,也不敢让皇上等太久,便给兰芽发放了特制铁牌,放了兰芽进去。

兰芽也从老虎洞而入。张敏手下的小内监已然等在洞口,一路跟着小跑,一路给兰芽身上熏香,生怕带进什么晦气来;再一路叮嘱面圣的规矩细节。

兰芽没顾得上听仔细,见了皇帝,只知纳头便拜。

皇帝也不多理会,急着召唤她到桌边去问画里情形。

兰芽爬起身走过去,趁此机会连忙回眸去瞥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司夜染……

太好了,他没事。

司夜染的目光也迎着她望过来,她只敢放肆与他对视片时,便急忙收摄心神走到皇帝身边去。

方才那一眼,她看见他眼瞳中深深的担忧——她明白,他那担忧不是为了他自己,是因她而起。

实则,他当真不必担心。只因为她并不是头一回见皇帝。她年幼时,早已随爹爹见过。只不过那时荣华,此时早已成了隔世的云烟。

皇帝凝眸望了她几眼,忍不住叹息:“果然是小六手底下的人,这副相貌,当真也是倾城之色。”

兰芽盈盈浅笑:“奴婢哪里担得起?奴婢是无根的人,便如这尘世飘萍。先前得遇司大人,有了依傍;此时又有幸得见天颜,当真死而无憾。”

皇帝见过太多人对着他时诚惶诚恐的模样,那些人手脚无措、话也说不利索,便会引得他也跟着连带着紧张。一紧张,便结巴了。而身为帝王结巴,是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他便拼尽力量去压制——可是越压制越紧张,便结巴越厉害。到后来,他索性懒得见外臣,后来便连早朝都不上了。

于是这个新来的小内侍,竟然不慌不忙,浅笑相应,倒让皇帝心下为之一宽。

他便指着那画儿问:“这些人死了,怎地还挂着笑?你这岂不是画错了!”

兰芽不慌不忙:“圣上龙睛虎目,只是奴婢又岂敢画错?既然呈到御前,奴婢那可是欺君大罪。”

贾鲁也有点傻,被兰芽的进退气度吓着。饶是他,也没敢跟皇上这么从容自在地对话。

正想着,兰芽的目光便向他掠来,脆生生道:“回圣上,贾府尹可为奴婢作证!”

贾鲁暗暗朝兰芽呲牙,赶紧上奏:“回圣上,这位兰公公所言不虚。画中情形,与现实之中情状,几无二致!”

皇帝锁了眉头:“那便奇了。”

兰芽敛了笑意:“也不奇。”

皇帝一怔:“何出此言?”

兰芽绕回书案外去,撩衣跪倒:“回圣上,那些鞑靼人死时面带微笑,只因为他们乃是心甘情愿赴死。其中更有几个年长者,根本不是被人杀死,而是挥刀自尽!”

“什么?”

皇帝、贾鲁和张敏等都惊讶一声。

“他们含笑自尽,所为何来?”

兰芽只悄然偏首去望司夜染。

他湖色锦袍跪在朱墙金砖之间,素雅清淡,恍若一抹水色、一片月光。

方才她说完那句话之后,皇帝和贾鲁等人都惊讶失色,偏只他纹丝未动。她便知道,他怕是又早就猜到了……

鼻子不由得有些塞,她深吸了口气:“他们自尽,就是为了要让此案再也查不下去。此案一旦查不下去,那么嫌疑最大的司大人便百口莫辩,无法为自己洗脱嫌疑。”

“更有甚者,那些怀疑司大人的人,更会将鞑靼人的死都归结在司大人身上,一口咬定这就是司大人的杀人灭口。”

忽地忍不住,眼中盈盈酸楚起来。她偏首只望着他:“是有人故意以鞑靼人的死,来嫁祸给司大人。”

“而那个凶手,对鞑靼人有绝大影响力,甚至会让他们为了他心甘情愿去死……那个人精心构谋此案,就是为了借朝廷的手,除了司大人!”

而那个真正的凶手,早已清晰浮现在兰芽心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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