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部分 (第1/4页)

她仿佛已然能看见那个答案的轮廓……却又全然摸不到那答案的边沿。

她急得恨不能顿足捶心,可是她却坐得更直,更静。

“大人不告诉我,也是不想我走入周灵安的覆辙吧?那些不该被探知的事,我若知了,纵然不是大人下令,也会有人动手除了我去……而我一旦知道了那人的那个秘密,说不定也会如周灵安一般,以此要挟,想要得到我不该得到的东西。”

月船凝视她,良久,终于——缓缓点头。

“那些事情一点都不好玩。倘若我能选择,我宁愿让那一切都与你沾染不上半点干系。”

兰芽转眸凝望他的眼睛。

心下无声地说:“可是该怎么办呢,冰块?你的事,我已然有了牵连,而且牵连日深。纵然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可是我却并不想远远躲开。纵然明知危险,却也想越知越多……那些事,如果多了一个我了解,你是不是便不必永远那般疏离和孤冷?”

他迎着她的目光,眼波闪动:“你,想说什么?”

她一笑垂首,轻轻摇头:“没有。”

他只能轻叹一声:“距离三更还有一会儿。这段时间里,若半点答案都不给你,你也不会善罢甘休——不如,你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关于煮雪的故事。”

煮雪不在船上,息风又不肯说她去了哪里,兰芽凭直觉猜,煮雪定是被司夜染派去营救花怜。于是对于煮雪的故事,她便更好奇了。

兰芽便一拍掌:“成交!”

煮雪的故事,听得兰芽唏嘘不已。更没想到她的父亲菊池一山竟然就在天龙寺船上!

兰芽垂首道:“天龙寺船进贡而来,早早便向市舶提举司上报使团商团名单,大人当早就知道了菊池一山此来。于是大人运筹帷幄,怕是已做好了安排吧?”

他却轻轻摇头,转眸望来:“别忘了,煮雪是你从锦衣卫北镇抚司大狱里救下的,更是你带她南下而来。”

兰芽怔怔:“可是这一回,当真要叫煮雪与她父亲决裂了么?纵然菊池一山是倭人,是松浦大名最重要的家臣……可是他却也是煮雪的父亲。”

兰芽失去家人,她最明白那种永远无法痊愈的悲怆。更何况,是要让煮雪亲自与她父亲对峙而战!就算胜了,那煮雪的未来——又该如何自处?

月船垂下眼帘:“煮雪从未将菊池一山当做过她的父亲。她恨他,为了她母亲而痛恨菊池一山。当年她母亲去世,她便也奉着她母亲的衣冠冢,甘愿住进寺庙,而不再当什么菊池家的小姐。我那时遇见

她,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帮我,杀了菊池一山’!”

兰芽怅然点头:“煮雪的风骨我已有所体会,我也相信她能大义灭亲——只是,不管她承认还是不承认,菊池一山终究是她的父亲。所以我求大人,倘若还有半点余地,也请不要让最后那一幕——煮雪要与她父亲拔刀相向的事情发生。好么?”

月船深深凝望她的眼睛,看见她努力掩藏,却并未曾真正消失过的哀伤。

他无声叹息,垂下头去:“……好,我记下了。”

更梆再响,已是三更天。

兰芽便紧张起来,正要说话,突地被月船攥紧手腕,口被他掩住。

她惊讶抬眸——

她并没听见任何动静。倘若虎子已然带人来了,她不信在这样万籁俱寂的夜色里,她当真就什么都听不见。

倭寇,在她脑海中总归是匪,是乌合之众,他们凭什么能当真拥有这样来无影去无声的高手?她不信!

可是月船的目光,却叫她再不敢怠慢。

这么久以来,她仿佛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眼中——那一向冰冷平静得宛若冰冻湖面的眼中,漾出一丝忧色。便是那么些回,他跪倒在皇帝面前,与皇帝说那些生死一念之间的话,甚至被皇帝动辄要了性命时,他也未曾这样过。

她便屏住了呼吸,乖顺遵从着他的肢体指令。

杭州六月夜,花香满钱塘。

在这样宁谧而美好的夜色里,极轻极轻,仿佛有衣袂之声横掠半空,却又似乎只是飞鸟羽翼轻展而过。

这声音却只落进了月船的耳鼓,兰芽依旧什么都没听见。

月船伸臂,一把将兰芽抱进怀里,将她双手绕住他脖颈,腿盘在他腰间。伸手树在唇前,示意她不要出声。

夜色里,起风了。

乌蛮驿前的旗风原本萎靡着,忽地挺直了筋骨,昂起了头颅,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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