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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头上,又从地下胡乱摸了根木棍,朝着蜂群打着,骂着,吼叫着。

毒蜂子很快包围了我,在我眼前狂乱舞着,脖子被狠狠刺进一根灼热的毒刺,疼得我眼泪立刻流了下来。紧接着,我头上又狠狠挨了几下,像针扎一般,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就晕过去了。在我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我尽量张开身子,压在姬工身上,想为她尽量挡住毒蜂子的攻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过来,觉得脑浆像被人用棍子搅过一样,抽抽地疼,喉咙里也像火烧一样。我努力睁开眼,却感觉眼睛肿得像胡萝卜,眼泪哗哗往外流淌,怎么使劲也睁不开。我怕自己是瞎了,伸手去揉眼,手却被人轻轻握住,一个声音温柔地说:“你的眼睛没事,明天就好了。”这是姬工的声音。

想着自己的手被她握着,我的脸红了,讷讷地说:“姬工……我……”姬工说:“谢谢你救了我……”我脑子里晕沉沉的,还没反应过来,说:“我救了你?我救了你吗?”姬工说:“是的,你救了我……你为了救我,差点被毒蜂蜇死……”我才回想起来当时的一幕。姬工有些哽咽:“……谢谢你,你挡住了毒蜂子,不然我早就死在那里了……”我才松了一口气,说:“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姬工愣了一会儿,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说:“你尽管说!”她说:“这次事故比较大,部队一定会追查下来。要是有人询问当时出了什么事,你能不能不提到我,就说是你自己遇到了毒蜂?”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第34章尘封三十年的漠河间谍案(3)

当时我想的简单,觉得她应该是怕这样的事故影响她的前程,这个我理解,而且这次本来就是我自愿去救她,怎么还会牵扯她?

过了两天,我身上的肿胀消下去了,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给我治疗的队医一脸的不可置信,据他说,我这次起码被二十多只毒蜂子蜇了,这些毒素够我死两三回了,可是我不仅没死,反而两天就能下床了!

我当时心里想着,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伤愈后,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姬工看我的眼神中,也渐渐多了一种东西。

有时候,姬工会让我扒下伐倒的白桦树的树皮。白桦树的树皮很软,也很白,晒干后,很像一张洁白的宣纸。在大兴安岭插队的知青,有时候会用这样的白桦树皮写信。姬工常常在白桦树皮上抄写一些诗句,偷偷给我看。

在当时,这算是小资情调,会遭到残酷的批斗。但是我很喜欢,常常为这些单纯的诗句感动得流下眼泪。

我还记得,姬工曾抄写过俄罗斯诗人普希金的一首诗送给我。在好多个夜晚,我读着它,默默流泪。其实在那时,姬工就已经暗示了结局,只不过我却始终不肯承认。

一直到现在,我还能完整背下来那首诗:

我曾经爱过你——

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

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

我曾经默默无语

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我既忍受着羞怯

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

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

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爱你

后来,她经常一个人出入林子,还不让我跟去,说她自己没有问题。直到最后,我才明白她那句话中包含的深意。

有一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枕着双手,看着她的帐篷,怎么也睡不着。

下半夜,突然听见她帐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怕是野兽要袭击帐篷,急忙套上衣服爬起来,却发现她一个人走出了帐篷。

这深更半夜的,她独自一人走出帐篷要去哪里?我怕她遇到危险,于是轻轻跟在她身后,借着熊熊燃烧的篝火,看见她绕着帐篷走了一圈,看看左右没人,竟顺着小径,直奔黑乎乎的丛林中去了。

我吓了一跳,别说深夜进入丛林,就是大白天三五个人结伴进去,也可能遭到野兽袭击,她一个人大半夜闯进去,还不是送死?

我大吃一惊,也跟着她闯进了丛林。

林子又深又密,虽然那天夜里有明晃晃的月光顺着稀稀疏疏的林间透过来,但是四周影影绰绰,都是黑黝黝的大树,要去哪找人?正想着,就听见前方林子里嗤啦一声响,紧接着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冲到半空中炸开,火光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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