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1/4页)

眼前是一幅奇景,因为雾气太大,周围环境包括建筑一概看不见。唯一能看到的,是不远处的一条大桥。这座大桥笔直宽阔,凌空飞渡,直直地插向雾气的最深处,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整座大桥上,雾气弥漫,雪花纷扬,犹如梦中的境界。

我跟在他们三人身后,走上了大桥,桥上空无一人,寂静无声,雾气消散凝聚,幻起幻灭。我迷迷糊糊走着,突然看到前面出现一辆警车,打着闪,一些人正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我们几个走过去,和那些警察打着招呼,警察指了指栏杆下面。

我趴在栏杆瞅,头皮猛然炸了,在栏杆的最下方,挂着一条红色的皮带,皮带打着死扣,形成一个套子,有个穿着红衣红裤红鞋子,涂着红色指甲的女人,吊死在这根皮带上。

她垂着头,黑发散下,看不见面容,整个人像是木偶一般,随着桥下的大风左摇右摆,身体非常僵硬。

说来也怪,风这么大,这具尸体居然牢牢挂在皮带上,怎么吹也不脱落。白雾在红衣女尸身前忽起忽散,其情状不但恐怖而且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学意象。

警察们指指点点,这时有人对我说:“老菊,你把尸体拽上来,咱们收的就是这具尸。”

我苦笑:“你别吓我,开什么玩笑。”

那人板着面孔,我忽然觉得他怎么有点像黑哥。这人道:“这是你的工作,让你看热闹来了?你到底干不干?不干滚蛋。”

我的气势顿时矮了三分,喃喃道:“好,好,我干。”

我蹲在红色皮带前,用手拽住皮带,使劲往上提,只觉得下面的尸体重似千斤,双臂发麻,根本使不上力。

旁边有人呲哒我:“那么大人了,会不会干活,就知道白吃饭。先要把皮带解开,我们把住皮带,你来解扣。”

几个人蹲在我旁边,拉住皮带,我开始解皮带上的扣。这个扣是死扣,我两只手像是灌了铅,越急越解不开。心里纳闷不已,这女人到底是怎么自杀的,先把皮带拴在大桥的栏杆下方,然后自己爬出栏杆,摸索着下去,把头套在皮带里?

对于死亡,一个人能做出这么复杂精细的安排,别说,也算是个人才了。

我好不容易把皮带扣解开,他们几个力气很大,一起使劲往上提。果然把那女尸缓缓提上来,有人叫:“老菊,赶紧抱住尸体,别让她掉下去。”

我硬着头皮把双手从女尸腋下穿过,抱住女尸。说来也怪,这尸体软软乎乎的,还挺温热,不像是死人。

不知怎么我有了反应,女尸软玉在怀,我多长时间没碰过女人了,突然来这么一下,有点心猿意马。

我的双手正从后面穿过,手臂似乎碰到软软的东西,心跳加速,情不自禁把自己往尸体上贴。

周围人忽然轰一下笑了:“快看啊,老菊在吃女尸的豆腐。”

我面红耳赤,一使劲,把女尸从栏杆外面给拖进来。女尸软绵绵躺在我怀里,背对着我,垂着头,黑发散乱。

无数的黑发粘在胳膊上,我忽然觉得腻歪,一股恶心和恐怖的感觉袭来。我撒手一扔,女尸扑倒在地。

她躺下时的,脸扭了一下,整张脸侧着趴在地上,黑发遮住了脸庞大部分区域。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露出的一只眼。

女尸只有眼白,没有瞳仁。我双腿发软,这个眼神极为熟悉,正是白天收了尔夫小女友尸体时所见到的。

那是来自死人的眼神,阴森邪气,看一眼能吓半年。

我顿时僵住,像被人施了定身法,挪不开动不了,眼睛直直对着女尸的眼睛,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的嘴部忽然动了动,上面覆盖的头发随着呼吸起落。虽然看不到她的口型,但我却隐约能听到她说的是什么。

她在说,手指头,我的手指头呢。

我打了个激灵,不远处是“嘀嘀”的车喇叭声,紧接着报警器一声低一声高,有人开了窗户对着外面骂:“谁啊?大清早让不让人消停。”

我睁开眼,自己正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竟然睡了一觉,做了梦。

我手里掐着手机,手机已经没电了。我动了动,全身骨头僵硬发疼。我挪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回忆着刚才的梦。

我活了这么大,从来没做过如此真实的梦境,梦里的感知、触觉,都和真实的世界一样,现在我还能回忆起女尸绵软的身体,而白雾飘过皮肤时冰凉的触感。

我把整个梦回味了半天,每个细节都值得在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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