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1/4页)

掷出。老丐急叫:“向左闪!偏头!”少冲向左跨了一步,早料到杖向右击,跨步同时,头向左偏。鬼头杖呼呼挂风,贴面飞过。虽是凶险,仍未伤二人皮毛。

老丐低声道:“我唱一句,你跟着唱一句。”接着咄咄波波的唱了一句,少冲也跟着唱了,只不知什么意思,觉得十分难听。本以为跟着唱容易之极,哪知后来的几句越来越难唱,有时一大串平调,有时长调拖得很长,与人的呼吸大悖。若要大声唱出来,当场便要背过气去。但自小是不服气的个性,心想:我连首歌都唱不好,岂不教老丐笑话了。他硬是脚下一步不慢,嘴上大声唱歌。老丐连教两遍,道:“记住了么?”少冲一想,道:“只会最后一句。”老丐道:“真是蠢笨如牛!当年你师祖教老叫化儿时,老叫化儿一遍便记住了,没想到到了你这一代便不行了。”少冲心中好笑,心想这首讨饭歌学来有何用处,竟也像模像样的代代相传。便又跟老丐学了一遍,记在心头,不致又要挨骂。

老丐道:“本想静下心挑选个好徒儿,没想形势所逼,只好从权了。好了,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息,伤好之后再去那凶僧报仇。”少冲叫道:“歇息不得,狗头陀要追到了。”老丐道:“蠢才!狗头陀早被你甩到九霄云外了,他现在连咱们在何处也不知道。”少冲道:“老人家又开玩笑了。他……”一回头,只见后面连个人影也没有,道:“他必是藏起来了,骗咱们停下。”

老丐道:“你跑得比千里马还快,那狗头陀怎么还能追到你?”少冲一想,大叫一声道:“是呀!我方才一收唱歌,只觉全身有使不完的劲,越跑越有精神,到后来连狗头陀有没有追到也不知道了。”说着话将老丐放下,靠在树旁,问道:“老人家伤势如何,要不要看看大夫?”那老丐脸色一变,道:“你怎还叫我‘老人家’?应该改口了。”少冲“哦”了一声,道:“尚未行师徒之礼呢。徒儿这就给你磕头。”曲膝磕了一下,觉不甚响,学着武名扬的法子,搬来一块青石板,重新磕过。老丐见状大乐,道:“老叫化儿我择徒极严,你这小滑头本不够格,也是你前世修来的福份。”又道:“去附近找些陈岩、紫苏来。”少冲应诺去寻。这两种寻常草药随处可见,没走出多远就各采了一把。

老丐各取少许嚼烂了,又在身上搓些泥垢和起来,溥在伤口上。老丐道:“你怎么站着?为师受了重伤,还不弄些美味来让为师补补?”少冲心想:“叫化子没钱,哪能弄到美味?好了,如今你是我师父,什么话我都得听。”口中应道:“是!”他见西边似有人家,便想去那儿乞讨。走出一里,早见林中有所庄院,树木掩映下重檐高墙,显是大户人家。到门前,便有几个庄丁过来喝道:“走开,走开,这里是福王爷的宅院,臭叫化儿别处化去。”

少冲只好离开,没多远见林中跳出一只大公鸡,正追逐一只蚱蜢。他瞧四下里无人,心想:“捉回去正是不错。”便在此时,那公鸡似被甚物击中,突然扑闪几下死去。他走近一瞧,只见鸡头破了一个小眼,正咕咕流血。他再掉头四望,仍是无人。心想:“我少冲误打误撞,白拣了只鸡。”正要去拣,忽想到:若师父知道我是偷人家的,又会笑话我了。要在从前,别说偷鸡,连抢鸡的事也干过了。只是如今既是乞丐,便要做个乞丐的样子。想至此拣起鸡到院门前。未等他说话,几名庄丁见他提了只死鸡,叫道:“好哇,敢偷庄上的鸡!”围上来不由分说一阵毒打。少冲大叫冤枉,见他们还不停手,不由得大怒,振臂一推,几名庄丁竟都摔倒。他忙拣起鸡飞步逃走。

老丐见鸡大喜,道:“正好做一道叫化鸡。”忽正色道:“别人怎么施舍给你?定是你偷来的。”少冲便将刚才之事说了。老丐道:“福王富得流油,还鱼肉乡里,你杀富济贫,那也没有什么?”便教少冲挖个坑,鸡毛拔了,用稀泥糊了一层,荷叶包住,埋进坑中。在坑上升了堆火。老丐见少冲犹自恨恨,便道:“一个人做什么都难,做叫化儿尤难,做一个真正的叫化儿更难。”少冲不解道:“做叫化儿也难么?”老丐道:“真正的叫化儿须达到三个境界。一是爱人之心,你不顾性命的救老叫化儿,算是具备了;二是忍耐之心,要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三是平常之心,置身粪坑而不觉臭,任人打骂而满心开心。能具备第一个境界的人世上已是难找,又能具备第二个境界的少之又少,又能具备第三个境界的简直绝无仅有。”少冲道:“如此说我连做个叫化儿也不够格?”老丐只是摇头。

少冲心道:“我做将军不够格,做苏家的上门女婿不够格,难道连做个叫化儿也不够格么?”他心中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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