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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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惊动了魏忠贤,出府来看,认得是故人,呵呵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老师父,师父别来无恙?”老僧道:“上公富贵极矣,威势极矣,今非昔比了。”魏忠贤上前执着老僧的手道:“若非师父活命,弟子焉有今日?”转头对一班干儿道:“当年咱老魏落难涿州之时,多亏普照大师治好恶疮,才得再世为人。”

这老僧是峨眉派掌门普照大师,三十年前魏忠贤抛妻弃子北上贩货,不料生意亏损,归途中又遭盗窃,染上一身恶疮,正是穷途末路之时,时普照大师挂单于涿州水陆寺,大师慈悲为怀,施以灵丹救治,并川资还乡。魏忠贤心肠虽狠,但对一直感恩戴德,念念不忘,常在子侄面前提起旧事。魏、侯一干人得知眼前老僧便是祖爷的救命恩人,惊骇之余,连忙向他赔礼。

魏忠贤向普照道:“自别师父,一向思念,请进府略叙契阔。”普照一摆手道:“贫僧云游海角,浪迹天涯,再不涉茫茫尘世,近日挂单于西山,顺便一见台颜,以全昔日相与之谊,即此告别。”便要离去。魏忠贤忙拉住道:“久别师父,正好少伸鄙怀,以报洪恩,何故忽然便去?”普照道:“西山有释友等我,上公倘若真有诚意,与贫僧同赴西山如何?”魏忠贤道:“这有何访?”回头吩咐车驾,与普照携手入车。普照见成群的护从相随,说道:“如此阵势恐扰山陵,只可潜地一游。”魏忠贤便只让两抬大轿随行。

不一刻车到西山脚下,改坐轿子。雪纷纷洒洒,地上积有尺余,崖壑、溪泉、花木鸟兽悉隐踪迹,天地间茫茫一片。轿至八大处,早有沙弥相候,迎至一亭上。亭上早已坐着一个老僧,背后立着一个中年的和尚,态度极是恭谨。魏忠贤不识,这两人乃南少林寺的空乘和他新收的弟子毛亮。空乘起身相迎道:“上公肯轻就清净,看来普照师兄不虚此行。”

落座后知客僧献上香茗,味道馨香,迥异尘世,滋心沁齿,如饮醍醐甘露。茶间空乘道:“上公能有今日这个地位,也该急流勇退了。”魏忠贤道:“咱亦常思退归林下,奈何朝廷事多,搁之不下。”空乘道:“上肩容易下肩难,此刻悬崖勒马,犹为未晚。肆行无忌,枉害忠良,这恶担子重愈千钧,日重一日,只恐到时你想脱也脱不掉了。”

魏忠贤闻言大是不悦,碍着普照的面上不好发作,便转头去看雪景。亭两边都是合抱大树,老干扶疏,苍枝覆满皑皑白雪,冰柱倒挂,晶莹剔透。这时有一小沙弥端了要盆木本进亭来,向两位大师施礼,道:“两位师父,弟子今日下山化缘,得一施主相赠此花,说此花异常珍贵,弟子借花献佛,奉献两位师父,只可惜,只可惜今年春迟,此花尚未开放。”

空乘微笑道:“这花不是开了么?”那沙弥低头一看,果见枝条上绽出朵朵奇葩,如千叶金莲,香风氤氲,他喜极拜倒道:“师父大智大慧,使金莲花盛开。”空乘摇摇头,道:“你端着花盆出亭站一会儿。”小沙弥不知何意,仍遵吩咐端盆出亭。盆中花瓣随风而落,盆中复归枯寂。小沙弥吃惊非常,奔回亭来,面有沮丧之色,问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空乘洒然一笑,道:“此花已生蓓蕾,适才你端盆入亭,为炭火之气一薰,误以为春风送暖便自开放,但一为冷风所袭,便即衰落。花开花谢,自然之常,人世荣华,终须有尽,任你锦帐重围,金铃密护,少不得随风枯灭,酒阑人散,漏尽钟鸣,与花无异。”空乘借题发挥,本来是说给魏忠贤听的,但见他听后表情呆滞,似未领悟出来。

时至傍晚,雪霁天晴,万籁俱寂,唯闻林雪坠地,沙沙有声。众人出亭观赏,见东首远处一座高山,明亮处霞光照耀,黑暗处黑雾迷漫。山下银涛叠叠,白浪层层。魏忠贤甚感好奇,问道:“那山是什么山?何以明处少,暗处多?”

空乘明知那是日光为雪返照之故,但为点化他,说道:“那山叫做峻明山,在东海之东,乃三千造化之根,五行正运之主,远看似有万里,近看即在目前。这山本自光明而生,只因世人受生以来,为物欲所污,行恶作孽,把本来的灵明蒙蔽了,善行少,恶处多,善人少,恶人多,故而那山明处少暗处多。”

魏忠贤又问道:“为何那山下之水,有平处也有波浪之处?”空乘道:“此水名为止水,世人俗世中父母妻儿之泪,人所不免,故此常平;而俗世冤家债主怨气恨血冲山激石,千百年来果报不已,故此汹涌。”魏忠贤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空乘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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