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 (第1/4页)

班超跟张骞一样,不仅是成功的冒险家,更是成功的政治家。但智慧低一级数的人,永远不能领悟高一级数人的见解,犹如一头牛永远不能领悟交响乐。班超走后,任尚讥讽说:“我以为班超有什么了不起源来是个平凡人物。”

只四年时间,任尚就激起西域(新疆)所有国家的叛变。任尚的总督府继班超之后,设在疏勒王国(新疆喀什)。一○六年,各国联合向疏勒进攻,任尚不能阻挡,急向国内求救。东汉政府把他召回,另行派遣一位将领段禧继任总督。但混乱的局势已不可收拾,段禧转战到龟兹王国(新疆库车),不能再进。龟兹王是支持段禧的,但龟兹人民叛离他们的国王,与温宿王国(新疆乌什)、姑墨王国(新疆阿克苏)组织联军,攻击段禧和龟兹王。段禧把他们击败,不过整个西域只剩下龟兹一座孤城,前瞻十分黯淡。勉强支持到明年(一○七),东汉政府只得再撤销西域总督,撤回所有残留的屯垦区。

一一九年,敦煌(甘肃敦煌)太守曹宗试探着派遣部将索班再进入伊吾卢(新疆哈密)屯垦,鄯善王国(新疆若羌)和车师前王国(新疆吐鲁番),重又归附中国。不久,尚未向西移尽的北匈奴残余部落(新疆阿尔泰山南麓)跟车师后王国(新疆吉木萨尔)联合,攻陷伊吾卢,杀死索班。鄯善王国向中国求救,中国政府正困于日益严重的芜战,不能出兵。只派遣了班超的儿子班勇担任西域(新疆)参谋长(西域长史),进驻敦煌,遥作声援。北匈奴的残余部落和车师后王国乘这个机会,企图进攻已成为中国本土的河西走廊。身为英雄之子的班勇,忍无可忍,率领六千人反击,生擒车师后王国国王,带到索班死难处斩首,把头传送到一千九百里外的首都洛阳,悬挂示众。然后征调各国军队,进攻北匈奴的残余部落,北匈奴大败,向北逃走,从此再没有出现。

然而,中国也没有再派总督,只继续派参谋长代理。班勇的后任,没有一个是适当的人选。这是统治阶级长期腐败后必然的现象,根已经溃烂,便很难长出好的果实。最后一任参谋长王敬,他大概很羡慕他的前辈们的威风。纪元一五二年,他击斩于阗(新疆和田)国王。于阗人民反攻,把王敬杀掉。这时,中国正陷于内争,不能再派出使节,西域(新疆)遂再一次的跟中国脱离。但经济文化的交往,在已经建立了数百年的基础上,并没有中止。

二 羌战的扩大与惨烈

羌民族对东汉政府的抗暴行动,进入本世纪(二)后,东汉政府除了继续采取高压政策外,想不出别的解决办法——唯一的解决办法是使政治清明,这自然办不到。于是羌战从小的冲突,逐渐扩大为大规模的战争。而且向中国本部心脏地区蔓延,直抵首都洛阳近郊。

我们将扩大后的重要羌战,摘要列为下表:

由上表可看出羌战的扩大情形,不但向东方中国本部推进一千余公里,而且每次战役,死亡人数都达数万之多,可推测参加战斗的兵力,当数倍或数十倍于此。羌民族已由消极的挣脱贪官,反抗暴政,进而发展到对汉民族全体仇视。不过,虽然如此,那个时代并没有现代意义的民族观念,本质上仍是单纯的官逼民反。因为政府官员贪残凶暴的对象,一视同仁,并不分什么羌民族汉民族。如一一五年,先零部落攻入益州(四川),东汉政府的大将尹就率军围剿,对汉民族同样奸淫烧杀,以致民间有两句可哀的口号:“强盗来了还可活,尹就来了定杀我。”尹就只不过一次小小的军事行动,根本没有发生战斗,给人民的伤害已如此惨烈,其他较大战役下的人民遭遇,使我们不忍想象。战争所到的地方,手无寸铁的善良农民或牧人和他们的家禽,同遭屠杀。整个西部中国,千里一片荒凉,白骨遍野,看不到煮饭的炊烟。幸而残存的人民,无论是羌是汉,饥饿使他们堕入吃人惨境。宰相邓囗甚至主张放弃纪元前二世纪死人千万,从匈奴汗国手中夺到的凉州(河西走廊),可看出当时官员的颟顸和情势的严重。

连绵一百二十年之久的巨大民变,因羌民族人口太少,惨重的伤亡使他们无以为继,有些部落几乎灭绝。到了一六九年,终于在东汉政府高压手段下屈服。高压政策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但付出的代价太大,包括撬开了东汉王朝覆亡的墓门。

三 外戚政治的重演

羌战扩大声中,外戚政治再度在东汉中央政府形成。

外戚政治于纪元前一世纪,曾导使西汉王朝灭亡。刘秀建立东汉王朝,宣称西汉王朝的中兴,但他却没有能力采取有效行动以防止外戚政治的复活,反而走来走去,仍然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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