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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主要街道的两旁,矗立着高楼大厦。男人跟女人一样,皮肤很细,外貌很潇洒。不过女人尤其漂亮,眉目清秀,弱不胜衣。她们的服装都很讲究,除了衣服是绸缎做的外,还佩带着珠宝,这些珠宝价值连城。

我们要注意两点,一是欧洲人一直到本世纪(十三),还不知道沐浴(至少也不普遍),所以马可波罗对中国人天天沐浴,特别强调。二是绸缎,这是欧洲人非常羡慕的贵重奢侈品,而中国人竟很多人使用,所以使马可波罗惊奇不止。

十 元曲

蒙古帝国对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摒弃,固然使知识分子难堪,却也有一个很大的收获,即知识分子可以不必再继续板着道学面孔。儒家学派一旦失去政权的支持,对知识分子也就立即失去控制力量。知识分子再没有柳永“奉旨填词”的顾虑和史达祖脸上刺字的危险。因之在性灵上获得释放,呈现元曲时代。

元曲是戏剧文学部分,也是“词”的一种蜕变进步。中国戏剧一直是民间的艺术,知识分子被蒙古驱出统治阶层之后,才向这方面发展,开始写作片段的唱词或整出的剧本,统称为“曲”,因为它在蒙古帝国子国之一的元帝国时期的成就最为辉煌灿烂,所以称为“元曲”。

曲分为两种:一种称“散曲”,即没有对白的纯唱词,也就是现代所谓的流行歌曲;一种称“传奇”,即有对白的唱词,能够大规模在舞台上演出。

词是诗余,曲是词余,但曲所具有的字句的活泼,意境的超越,想像力的丰富,从前任何作品都很难望其项背。知识分子思想得到正常发展后,创造力极为兴旺。他们嘲弄帝王将相,调侃圣贤,歌颂爱情。很少有圣人系统的意识形态,大多数被真实感情充满。这是纪元前二世纪政治力量独尊儒家以来,从没有发生过的现象。

元曲中最著名的作家和作品,有王实甫《西厢记》,写张君瑞和崔莺莺自由恋爱的故事。关汉卿《窦娥冤》,写少妇窦娥死于冤狱的故事。马致远《汉宫秋》,写西汉王朝皇帝刘爽跟宫女王昭君的故事。白朴《梧桐雨》,写唐王朝皇帝李隆基跟贵妃杨玉环的故事。施惠《拜月亭》,写一对夫妇在战乱中逃散而又团聚的故事。高明《琵琶记》,写一个人弃妻再娶,前妻千里寻夫的故事。

我们无法介绍上述的作品,它们属于传奇之类,每一部作品都是数百页巨著。现在介绍一首散曲,作为元曲的代表,使我们有一个具体的印象(方括弧中是曲牌名,舞台上演出时演奏的音乐谱调,圆括弧中是简单的注释)。

这首散曲,是马致远的《借马》:

'耍孩儿'近来时买了匹蒲梢骑(蒲梢,十三世纪时方言,谓马),性命般看承爱惜。一夜间上草料数十番,喂饲得腰腿胖肥(膘,马的胸肋肌肉)。但有些秽污早忙刷洗,微有些辛苦便下骑。竟有一种无知辈,出言要借,对面难推。

'七煞'懒洋洋牵下槽,意迟迟背后随,气忿忿懒把鞍来备。我沉吟了半晌语不语(晌,片时之意),不晓得那浑人知不知。他也不是不精细,常言说,他人弓莫挽,他人马休骑。

'六煞'不骑时啊,西棚下凉处拴。骑时节,拣地面平处骑,将青春嫩草频频的喂。歇时节,肚带松松放,把那背上的马鞍款款移。勤觑着鞍和辔,牢踏着宝镫,前口儿(马口中衔勒)休提。

'五煞'饥时节,喂些草。渴时节,饮些水。挨着皮肤的马鞍休使尘毡屈(不要压得太重以致鞍上毡毛为之弯曲),三山骨(马尾骨)休使鞭来打,砖瓦上休教稳着蹄(不要在碎瓦碎砖上久站,以免伤足)。一句话你仔细的记,饱时休走,饮了休驰。

'煞'抛粪(大便)时教干处抛,撒尿时教净处(清洁)尿,拴时节拣个牢固桩橛上系。路途上休要踏砖块,过水处莫教践污泥。这马知人意,似云长赤兔,如项王乌骓(云长,三国时代名将关羽别号,战马名赤兔。项王,西楚国工项羽,战马名乌骓。二马皆历史上的名马,用以描写马主心理状态)。

'三煞'有汗时休去檐下控(以免风吹生病),洗马时休教浸着颐(颐,面颊),软煮草料煎底细。上坡时务把身来耸,下坡时休教走得疾。莫道人恁般琐碎,休教鞭着马眼,休教鞭擦着毛衣。

'二煞'不借时恶了兄弟,不借时反了面皮。马儿行嘱咐叮咛记,紧防店户将他打,刷子去掉硬毛不可疑。只叹的一声长吁气,哀哀怨怨,切切悲悲。

'一煞'早晨间借与他。日平西盼望你。倚门专等来家内。柔肠寸寸因你断,侧耳频频听你嘶。道一声好去,早两泪双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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