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 (第1/4页)

万万不曾想到,时隔多年,又重新听见了“大师兄”这三个字,临止突然产生一种无法形容的眩晕。

“不要,大师兄……”秋林低声呢喃,“不要为那个女人做傻事,你醒醒吧,大师兄,那个女人压根儿就不爱你,她只是利用你。大师兄,没有了她,只不过是没有了利用你的人,你并没失去什么,大师兄,你身边有最爱你的人,一直都是最爱你,为了你死都肯!大师兄,别做傻事,不值得,不值得!你回头吧,看看你身后的人!”

临止不知所措,原本就发白的脸更加犹如从石灰里拌出来的也似,既白,又灰,又僵,秋林这话只在他耳边提,但他听来字字犹如惊雷。他的师弟,他一直把他当弟弟看的秋林,他那极度冷淡而疏离的沉默里,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惊人秘密?!

他咬着牙,艰难地道:“你,简直胡说八道!”

“没有,我没胡说!”前面的话没有第三个人能够听见,然而秋林似乎渐渐的忘了形,语音一点点响起来,“大师兄,我喜欢你,很早很早,从我刚进宫那时起,就喜欢你了!”

这一句简直是石破天惊,不但临止,连在场的任何一人都呆住了。

“我们刚进宫的时候,没有遇上师傅,我们两个年纪最小,容易被人欺侮,偏偏是我从割了□以后身子便没好过,三天两头病倒,发烧,晕迷,可是并无一人怜惜于我,照样儿逼我干最重的活,吃最差的伙食,只有你常常偷偷地照顾我,把不多的衣服让给我穿、很少的吃食留给我吃。记得大冬天我到井边打水,脚一滑那桶水全浇在我身上,衣服也结成厚厚一块冰,头儿只穷凶极恶地逼我爬起来,可是我无论怎样四肢并用也爬不起来,挨了一鞭又一鞭,我痛极了,也恨极了,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拎起那桶子往头儿头上砸去,还是我人小力弱,没有能够砸伤他,可是越发引起了那家伙的怒气,把我打得直在地下翻滚,大家都围着看好戏,为了一个六岁的没有背景没有前途的小太监,没人肯上来说一句好话。只有你,我记得,那时我快昏过去了,你大踏步的走出来,扑在我上面,以你的身体来替我承担如雨的皮鞭。十鞭,二十鞭,五十鞭,你始终不肯让开,那时候大家都惊呆了,想不通一个同样六岁的瘦弱小孩,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和倔强。那天夜里,我发起高烧,浑身打摆子,我做噩梦,一直梦见死去的爹娘,我想他们是来带我走了,然而澈骨的冰寒里,渐渐产生一缕暖意,你把我抱在怀里,把所有的衣服、所有能找到的棉絮等物盖在我身上,以你胸膛的体温来为我取暖,折腾了一夜,我在你的怀里发汗睡去。”

素日文静含蓄的秋林滔滔不绝的诉说,所有人都无比尴尬,可是也仿佛听住了。临止眼神渐生恍惚,仿佛那一灯如豆之下,他们两个小孩子,睡在潮湿寒冷的稻草铺上,相互搂抱着取暖,多少年前的情形历历在目。

杨麦悄然接近了临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一节不想用这标题的,太晚了,一时想不起更合适的,就这样罢。

072 命如潮汐去复涌

“皇上到!”

随着仓促的通报,千户万门次第洞开,明烛霎时举如白昼,皇帝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冲了进来。

“临止!”他气极败坏地大喝。

临止眼神震了震,如自梦魅中豁然醒来,惊觉杨麦离他已太近。杨麦出手,刀光流丽,凌厉的杀气微微荡开了金黄色的鲛绡帐,临止左手被秋林抱紧了,右手微张,内劲盈于五指而发于全身,刀光所到之处,寸寸尽为粉尘,杨麦在薄暮刀光中颜色微改,常听说临止大总管武功高绝,皇帝有最烦难事通常差遣于他,可是若不当面对招,绝计无法想象,刑余之人可以修到如此之强。

临止内息因无法自制的强烈情感而澎湃,不仅仅碾过刀光,更如飚风席卷全散,杨麦受到的压力更重,但是他不退反进,勉强逼进一步,以身体封住飚风扑往云罗的那个方向。风暴如雷,手上之刀禁不住骤然加大的压力,刹那间碎裂成粉末,杨麦眼睛、口鼻处都流出鲜血。

临止这一势激愤而发,含天地莫可回转决绝之势,无可抵挡,便在杨麦慢慢软倒、旧劲暂退新劲横生的当口,忽感背心一痛,全身积蓄可怕的力量由此溃如散沙。

这一式发作毫无征兆,从起到败,在内行人眼中惊心动魄,但在皇帝,不过是觉得有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无法迈步向前,而脸上身上如秋割体,那种感觉太短促,太突然,皇帝甚至没有清晰地体会到那意味着什么,便已消失,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推开碍事的杨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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