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页)

鼓乐的曲调单调缓慢,舞者们的动作也实在生动不了多少,小皇帝很快失去了兴趣,眼皮子止不住地打着架,头一点一点地,打起瞌睡来。这样庄严肃穆的场面里,任何人都可以滥竽充数地打瞌睡,唯独小皇帝不行。不只是因为他的位置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更因为他脑袋上天子冠冕上的十二串玉旈正因为他的瞌睡而彼此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天市不引人注意地悄悄掐了一下小皇帝,那孩子猛然惊醒,赶紧正襟危坐,玉旈正大光明地发出一串响声,不但惹得群臣瞩目,更是将摄政王不知道飘到哪里的心思给拽了回来。

鼓乐终于停止,包括天市在内,不少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如果那种沉闷的声音继续下去,真不知道小皇帝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主持仪式的雒阳王垂范出列,恭请皇帝为太后安放灵位。

这是早已经排练好了的,摄政王侍立在高高的灵案前旁,从一个皇室亲贵子弟的手中接过装有太后灵位的匣子,捧到皇帝面前,打开匣子。皇帝从匣子中请出灵位,应该奉送到灵案上去。

然而当小皇帝在侍从们的陪伴下走到灵案旁时,观礼群臣中隐约跳出几声压抑的笑声。

那案子实在太高了,几乎和小皇帝齐头。

小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明白,现在那群状似恭敬的臣子中,只怕有不少幸灾乐祸地等着他出丑。而他,实际上也有着最好的理由为自己开脱,他还只是个孩子。

当摄政王把灵位匣子捧到小皇帝面前时,他沉着脸盯着匣子中写着自己母亲尊号的那块木牌子,久久没有动作。

摄政王也很快察觉到问题所在,用只有他们俩听得见的声音问:“陛下,要不然我替你……”

小皇帝黑着脸:“不用,这是我的母后。”

摄政王无奈地直起身,朝藏在宫女队伍中眼观鼻鼻观心的天市看了一眼。

天市一个激灵,突然福至心灵,一拍身边一个宫女的肩膀,两人越众而出,来到小皇帝身前,四手互搭,在他眼前蹲下。

“陛下。”天市仰视着小皇帝,微微地笑。

宫女们之间流行着各种游戏,其中一种便是抬轿子。两个人四手互搭,让另一个人坐上去,如同抬轿子一般将那人抬起来。天市在宫女中地位尊崇,并没有人会和她玩这种游戏。但当年进宫因为脚伤不得不被人抬着走的日子里,她也被宫女们这么抬着挪动过。只不过没有人想到过,女孩儿们之间的游戏,竟然被用在了如此郑重庄严的国礼中。天市用余光扫向摄政王,果然看见他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如果不是深深了解这个人,她几乎会以为这丝笑意是因为难题被解决了。

小皇帝面色终于一扫阴霾,赞赏地冲天市一笑,手扶着天市的肩,抬脚踩在了两人相互搭扣在一起的手背上。

天市冲那个宫女点点头,两人默契地同时起身,稳稳将小皇帝抬了起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皇帝将母亲灵位安置好之后,几乎是兴奋地从她们的手上跳下来。

天市和那个宫女便识趣地要退入宫女的队列中去,不料摄政王却在此时突然开口。

“内廷女史纪天市……”

天市心里面一咯噔,朝摄政王望过去。

观礼的众臣们也对这节外生出的事感到不解。

摄政王看着她,语气倒还温和:“纪天市,接懿旨。”

天市一愣,懿旨,太后的谕旨?

摄政王自然明白她心中疑惑,好心解释:“这是太后临终前拟的遗谕。”

这个解释并不令天市意外,她无奈地叹息,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似乎是躲不过的。

她认命地走到摄政王面前,跪拜下去,听他替死去的太后,说出遗愿:将纪天市收为义女,着令为太后守灵三年。

二十三 野狐禅

自从为太后考宫回来以后,小皇帝的脾气就大得有些吓人。不惟贴身伺候的小太监犰狳,就连太监首领黄虎也莫名其妙地挨了好几次训斥,至于宫女侍从们,更是连一句好好说的话都没有听见过,只要被小皇帝的眼神扫过的,紧随而来的肯定是各式各样的“暗器”:轻则荷包扇坠纸团枕头,重则茶杯砚台靴子香炉,反正什么在手边就摔什么,务必以砸到人为妙。几天闹下来,明德殿里人人带伤,苦不堪言。

犰狳是最倒霉的,因为是皇帝的玩伴,别人还可以借口做事躲开点,只有他须得时时刻刻陪伴在皇帝身边,几乎每天身上都添新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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