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 (第1/4页)

摄政王一惊,放下奏本,“天市?”

不顾一切地来见他了,面对面的这一瞬间,天市却打定了主意不去哭天抢地。她努力咽下哽咽,笑道:“这帘子没我当年弄的那个好看。”

“你当年……”摄政王想起来,那是太后璇玑还活着,天市别出心裁将水倒进模子里,做出星星月亮,荷叶花朵的小冰块,串成一串。天市说过,要把它们挂在门上当门帘。后来实现了没有,他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那像是前生的事情了,太遥远,太飘渺。

天市若无其事地走到锦榻旁,将他的腿挤开:“往里些。”说着一屁股坐下,“昨天晚上骗我喝迷魂汤,还装模作样地坐着,好像你一直守着我似的。原来你把我扔在这里就走了,没良心啊你,老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每次都把我扔下,听见我醒了才慌里慌张跑来吧?哼,你再装,还不是让我识破了。”

她的手还在他的小腿上,一双曾经健硕有力的腿,如今摸上去柔软虚弱,只有腿骨强硬支愣着。天市絮絮叨叨地数落着,手细细地抚过他的每一寸肌肉。

他瞬间明了。盯着天市,目不转睛地看着,眼中有什么渐渐融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傻瓜,哭什么?”

“谁哭了!”

他伸手抚过她的脸,沾了水迹给她看,“这是什么?”

天市一惊,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这……这不是哭你。你又不是牌位,我哭你干什么?”她强词夺理。

“那你哭谁?”

“我……”她要说话,却出乎意料地哽咽了一下,“谁说我要哭谁了?”

“你哭纪煌?”他问。

天市低下头,闷闷地叹气:“我总共见过他三面,是我娘临终前嘱咐的,让我去见他。第一次见他,他在那间暗暗的书房里。我记得很清楚,阳光从门外射进来,只能照到桌前我站的地方。而他,坐在黑暗里,就像只盘踞在那里的大蜘蛛。”

他笑了,“原来你为了大蜘蛛哭。”

“谁说我哭他了。”天市嗔怒着,打掉他插入她头发的手:“你要干嘛?”

“不是为了蜘蛛,那为谁哭?”他狡猾地转移话题,却又不动声色地拆掉她的发簪。“为了博原?”

坏的记忆被这个名字唤醒,天市身子一僵,半天说不出话来。

摄政王心中怜惜,轻轻抚着她的背:“是我说错了,别难怪。过去的事情,别想了。”

天市吸了吸鼻子,抬起头:“也算有他的份吧。他走到这一步是因为我,最后又是我杀了他……”鼻端都是他身上淡淡檀香的味道。天市森然说出她最深最黑暗的秘密:“到现在,我的嘴里都是他的味道。”

搭在她肩头的手突然一紧,捏的天市生疼,摄政王沉声道:“别说了。”

天市充耳不闻,自虐地回想当时的每个细节。“我咬住他的舌头,我那么痛恨他,咬得我自己牙齿都快掉了。我听见他的哀号,可忘记了怎么停手。他的血喷进我的嘴里,有铁锈的味道。我像传说中的妖精一样,把他的命吸走了。”她抬起头,看进他的眼睛。“益阳,他们都恨我,我杀了博原。”

她诉说得如此冷静清晰,仿佛在梦中旁观了千百次。益阳却分明感受到她发冷的身体,如秋叶般颤抖。他始终无法想象那一天到底发生过什么。博原死于舌头被人咬断。除了她没别人能做到。他却不能相信,如此血腥惨烈,这是什么样的梦魇。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消失在自己的剑下,连续一个月,他都在噩梦中惊醒。那么,第一次杀人,那人是死在自己口中,又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哼,亏待你了吗?缺肉吃啊你,以后没事儿别乱咬人,会出人命的。”他将重重情绪化去,凉薄地说。

天市似乎得到安慰,笑了笑,终究没有说出那个让她疼痛的名字。

摄政王益阳清楚地知道她的心结所在,并不急于追问。他慢条斯理把天市的头发打散,手插进去,一下一下替她按摩头皮:“你看上去比夜里好多了。那个老神仙给你什么药丸吃了?”

天市想了想,“还真有。辣死我了。”

“那是还魂丸!”摄政王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白云道长花了三十年时间练成十二颗,倒是大方,给你吃了。当年我……可没你这么大的面子。”

天市好奇起来:“他好像跟你很熟?”

“恩。”摄政王从鼻子了发出不以为然的声音:“老家伙很老了,父皇都叫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