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 (第1/4页)

这是一个深谋远虑的阴谋。

天市锥心刺血。为什么自己竟然没有发现?是被那种巨大的幸福冲昏了头脑吗?这么多的预兆,竟然毫无察觉。她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背,以此来维持自己的清醒。

事情并没有到这里就结束,更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头上。

那是一个她几乎没有勇气去碰触的真相。

会是真的吗?如果是,她将如何面对?

天市不敢让自己再想下去。她冲到屋外,急迫地呼吸着旷野新鲜的空气。此时暮色已然临近,旷野上雾霭沉沉。天地之大,只有她一个人在挣扎。即使陪伴在他的陵寝旁边,也挥之不去的孤独涌上心头来。

天市绝望地嘶吼起来。她必须通过这样的方式,把心头的恐惧压下去。

必须要坚强。

益阳临终前那无言的凝视,包含着千言万语。这些日子以来,天市每天都回忆着那凝视入睡。那目光中有嘱托,有不舍,更有警告。天市本不知道他的确切意思,直到此刻,才突然醒悟,他其实是知道的。

是啊,他可是摄政王。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推测呢?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所以当初百般拖延迟迟不肯回京城,所以在分离时那么恋恋不舍。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天市面对着那座高十二尺的墓碑,喃喃地问。

天地失语,惟石能言。

她紧紧贴着石碑,仿佛听见了回答。

“可为什么不说呢?你什么也不说,就看着一切发生吗?你就算舍得死,你怎么放心留下我……”她絮絮地追问,心头那阴影越来越浓重。

一阵风掠过,掀动她的裙摆,扫在石碑上。

天市低头去看,那是皇帝亲笔所书的碑文,她的目光扫过石碑的落款,赫然明白了,顿时心头一片清明。

她蹲下来,细细看,手指描画这上面的字迹,不可遏制地笑了起来。

一切是那么荒谬,又是那么理所当然。也许这个家族命中有作恶的血脉,那人不做,只是心软而已。

“是我害了你。”她低声说,痛彻心扉:“益阳,是我害了你!”

五十二 复仇

皇帝长风跟一群大臣在勤政殿商议政务直至午后,这才将一干已经饿得头晕眼花的近臣放走。自己也起身伸了个懒腰,将黄虎唤进来:“备饭吧。”

黄虎笑眯眯地答应了,却不走。

长风见他面色诡异,冷冷哼了一声:“又有什么邪门歪道?说!”

黄虎笑道:“陛下何不回明德殿去?午饭备在了那里。”

长风一听脸色便沉了下来:“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朕的行止你说了算?我看你是太久没断过腿了!”

“陛下……”黄虎挨他训斥却并不惊慌,一味只是笑:“奴婢哪儿有那个胆子安排陛下的行止?陛下去了明德殿,自然就明白了。”

这天底下已经没有人能掌控他的事情了。长风呆了呆,突然明白过来,声音便有些发颤:“她来了?”

黄虎使劲儿点头。

少年皇帝二话不说,拔脚就奔了出去。

从勤政殿到明德殿,平日步行最少也要有三刻的时间,长风一路狂奔,不过一刻就到了。

“天市!”

他一进门就喊,气喘吁吁地站定,这才看见那个穿着鹅黄色衫裙的女子从窗边的椅子上站起来,款款向自己走来。

“陛下万安!”天市盈盈下拜,被他一把拉起来。

“你可算来了!朕等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可算来了!”他一面说着,细细打量。

天市已经除下丧服,应着节气换了鲜嫩的衣裙,连头发上也多插了两根簪子一朵茶花。长风怔怔打量着她,恍惚间似是又回到了他们最早见面时的情景。那时他还小,而她也尚是花样的年纪,两个人各自有张扬跋扈的地方,各不相让,彼此敌视。此时重逢,她仿佛仍是当年的模样,只是眼角眉梢不再如当初般意气飞扬。她变得沉静如水,安静地站在那里,坦然承受他的打量。

百转千回,到了舌尖的赞美终究变作若无其事的调侃:“老了。”他故作挑剔地啧叹:“还穿成这样,我都可以管你叫妹妹了。”

天市看着他,目光清澄。

他终于无法在这样的目光下再装腔作势,认输一样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往里走:“怎么突然来了?请了你这么多次,从来连个音信都没有,如今倒像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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