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部分 (第1/4页)

皇权更迭无序,争斗频繁,苦的便是万众子民,此刻若漓天颀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他也一定舍赞同我。还有霁雪,我不能再夸我身边的人直接或间接地因为我而受到伤害,绝不能!

“这样看来,那矫诏之人与刺杀我的主谋应当并非同路,能令近卫军统领都深信不疑的人,不可能是那些个前朝旧臣,只会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

荆远骇然色变,随即压抑着道,“这样不行,凭你一己之力,如何能够应付两方之势?更何况,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从一开始便已处于劣势!”

我微笑着仰躺下去,冷冷望向帐顶,瞳孔微收,“二哥曾经对我说过,若要摆脱别人的掌控,唯有尽力去掌控别人,将这棋局扭转……我从前并不懂,甚至将这视作他的野心……如今,我已全然明白了。我不能再任性,不能再这样懦弱下去,不能再依赖任何人……从这一刻开始,我自己的命,绝不再为任何人左右!”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宫女一片慌乱跪地恭迎声响,“参见贵妃娘娘。娘娘……”

未及通传,元容已经越过众人,昂首快步踏进殿来。荆远忙起身上前施礼,元容视若不见,缓缓走近床榻,盯着我淡淡道,“帝师身上的伤怎样了,没事了么?”

荆远在背后毕恭毕敬地回她的话,“回娘娘,王妃的伤已无大碍,不日便可下床随意走动。”

元容低低“唔”了一声,缃色宫装婷婷曳地,她微一俯身,坐在了我床边,一股沉霎时时扑鼻。

“你觉得怎样?”她柔声问道。

我抿唇,欲待撑起身来行礼,却被她用力按回枕上,“别动,小心伤口!你我姐妹之间何须行礼?等你的伤彻底好了之后,只怕该我向你行礼才是……”

“姐妹”二字入耳突兀,刺得我浑身一震,我霍然抬眸看她,“你……”

元容唇角微扬,面色平静,不辨善怒,她含笑道,“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荆远抬手狠狠拍向脑门,一脸的懊恼。

心下一沉,似有所悟。

“什么地方?”

她以袖掩口笑得内敛,眸光闪烁,“仁熙殿东偏殿。西偏殿凌元阁你应该很熟悉,是皇上处理政事的地方,而这里……则是他御用的寝宫……”

瞳孔骤地紧缩,五指握拳,指尖狠狠刺入掌心,痛苦无痛。

宣武帝在世时便有禁令,朝政重地,宫眷擅入,更别提容留妃嫔留宿一说了。先前醒来时并未曾细细打量,如今听元容这么一说,方才惊觉这寝殿我以前根本就曾经来过。

那时宣武帝被魏皇后以“弱水”控制心魂,与苏嫔在此夜夜纵情声色,当时的一切情形,我至今仍然清楚的记得。

“皇上不顾一切跳入水中,将你自湖心就上来,想也未想,便把你安置在这里疗伤。你知不知道,他不眠不休地守了你几天几夜。知道听见你醒来的消息,我这才放下心,生怕他就此熬坏了龙体。他说,有他在的地方,你才能够安全……噍,他是多么在乎你,甚至为了你不惜违反先帝传下来的禁令,为了你首开先例。这样的殊荣,后官三千妃嫔只怕再无一人能得到,包括我……由始至终,他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够了,别再说了!”

我虚弱打断她的话,下唇咬的鲜红,几乎就快要渗出血来。

元容不理,定定看我,目光变得幽深,“你枕的是御枕,睡的是龙榻。这件事,早已传遍了整个锦都城。他连不顾龙颜,自毁英名这样的事都为你做了,你难道就真的如斯铁石心肠,一点也不感动?难不成,你还顾虑你的名声?我朝向来不拘民风,兄娶弟妻历朝历代皇族里又不是没有过,王爷既是已经不在了,你又何必一根筋硬到底?皇上都不嫌弃你是……”

“我累了,娘娘若不介意,请自便!”

转身冷背向她 丝毫不留情面地下逐客令。

是真的累了,累得什么都不愿意想。他为我做这么多,我应该感动的,不是吗?可是为何心中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此刻只觉得累,累得快要精疲力竭。

元容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只静静侧躺着,一动不动,恍惚无神。

他在世人面前不惜背负强占弟妻的恶名,却也同时毁了我的清誉。枕御枕,睡龙榻……锦都大街小巷,酒肆茶坊,此时不知已将新帝及其弟媳之间描绘成怎样的一段风流韵事。

风涛动地海山秋

雍和元年冬,我身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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