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第1/4页)

跑到大门处,车已经开了好几十米,我抱着兴邦奋起直追,边追边喊:“停车,停车啊,善渊。”心里悲愤不已,他居然连道别的话也不和我说一句,就这样走了。

车子越开越快,我已拼尽全力奔跑,可距离还是越拉越大,我心急如焚,一个踉跄,母子两人扑倒在地,兴邦痛得大哭,我什么都顾不得了,想爬起来再追,脚却像灌了铅,不听使唤。

远处的车见我们摔倒,立即停了,我用力喊着:“不要走,善渊,不要走。”兴邦也哭喊着:“爸爸,爸爸……”

我把兴邦紧抱在怀中,泪水泉涌而出,可善渊并没有下车,很快,那辆车又开始前行,我的思绪已经崩溃,用嘶哑的声音再次大喊道:“善渊,不要丢下我们,带我们一起走,求求你了,求求你!”我的哀求飘荡在天地间,无人回应,只有风在耳畔呜呜地吹。

小车再也没有停下来,很快就消失不见,空空的马路上少数几个行人,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坐在马路中间痛哭的女人和孩子。

路两边的梧桐树随着风沙沙作响,似在替我们吹着离别的笙箫。

我搂着兴邦,在路边坐了好{炫&书&网久好{炫&书&网久,还是小贤出来找到我,才把一瘸一拐的我们扶回家。

回到周公馆,我渐渐冷静下来,让小贤先替兴邦处理了伤口,然后哄着兴邦入睡。躺到床上,他泪眼汪汪地问我:“妈妈,爸爸去哪儿了?他不要我们了吗?”看着他哭得肿肿的眼睛,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我压下自己的哭意,道:“爸爸会回来的,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小孩子就是好哄,他信了,马上破涕为笑,在我的轻轻哼唱中进入梦乡。

兴邦可以哄,那我呢?我终究哄不了自己,心里十分不踏实,夜不成寐,第二日就给爱德华摇了电话,托他留意善渊在那边的一举一动。还好爱德华告诉我,善渊的确回了上海,但情况很不好,眼下日本国内国外都乱成一团,他们已是穷途末路,但仍然执迷不悟,还在疯狂地筹谋反击。

他和善渊如今是敌对的立场,可言谈间不无对善渊的扼腕叹息,我挂了电话,打消去上海找他的念头,默默跟自己说,还有两个月,再坚持两个月,这场战争就彻底结束了,那时善渊就会履行他对我的承诺,他现在只是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接受这个结果,我深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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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7月,中美英三国政府首脑发表《波茨坦公告》,促令日本无条件投降 ,日本政府予以拒绝,并先后三次扩军动员,准备进行本土决战,狂称要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 同时,在中国,国民革命军全力反攻,一一收复了大部分被日军占领的地区。

同年8月6日和9日,美国先后在日本广岛和长崎各投下一颗原子弹。8月8日,苏联召见日本驻苏大使,通告苏联参加《波茨坦公告》,并宣布对日作战。8月9日,苏联出兵中国东北和朝鲜北部,对日本关东军发动全面进攻。8月14日,日本政府照会美、英、苏、中四国政府,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以广播《停战诏书》的形式,正式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

锤音已定,我还在忐忑等着。听爱德华说,自无条件投降后,许多战犯被关押在中国各省的战犯管理所中,而善渊和他父亲属于罪行十分严重的那一类,已经被押送回日本,等候他们的将是全人类的审判。

果不其然,我早已预感他没那么容易抽身,可我还是相信他,相信他会有法子回来的,因为他从未对我食言过,哪怕是上次的不告而别,虽然多等了一年,可他毕竟还是回来了,这一次,也不会例外的。

等待的日子里,我习惯在寂静的夜里失眠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想他洁白的衣衫 ;习惯独自一个人在房间 ,抱着我们的相片 ,迎接黎明;习惯心里的疼痛 ,在我心里一点点蔓延 ;习惯一个人坐在爱情的井里观天 ,念着关于他的诗篇 。

怕黄昏忽地又黄昏;不销魂怎地又销魂;新啼痕间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今春;香肌瘦几分;缕带宽三寸。

或许是思念过度了,有时候觉得人昏昏沉沉,头重脚轻,隐隐还伴着莫名的头疼。

兴邦起先还经常问起:“爸爸怎么还没回来?”,他一问,我就湿着眼睛,望向大门口发呆,渐渐地,他也懂事地不问了。

战后中国满目苍夷,人民生活依旧困苦,时常有无家可归的孤儿在街上流浪,我让下人把周公馆前面的大房子整理好后空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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