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第1/4页)

眯着眼,他握了握手中的瓷瓶:里面是雪儿的魂。

雪儿。

他已经想不大起雪儿的模样了,要真说有,只有几日前藏在另一个雪儿身上的模样。

果然是忘了么?是呀,真的忘得一干而尽了,毕竟朝夕相处的时间只有五年多的时间,在这世俗的泥泞中却已翻滚了数百年时间,做的这些事是麻木的惯性么?

他不敢再自问自己,因为真的觉着自己是麻木了。

什么时候有过惬意啊?

仔细回想,在见到宁雪的时候。

宁雪知道了,说不定又会嗤之以鼻,暗说矫情吧。他明白,她想事情常常有些复杂,但是做事情总是趋于简单的做法,因为她怕麻烦。

可是这个怕麻烦的人,现在又重新把麻烦丢回给他了,麻烦,真是麻烦。握着瓷瓶,接下来该怎么办?重新再来过一遍?太可怕,只要一闭上眼,心就不得安生:宁雪啊宁雪,说是让我自己做主,你拿着那些凝结百余条人命的丹,挥挥衣袖便走了,留下我为难。

我该怎么办,他不禁疑惑了,想要问问手里的瓷瓶:这次或许我该听听你的想法,你是就此放弃,还是继续这样看着我?

可是从头再来,再杀上百条人命,再孤独百年,除了杀人还是杀人?即使是麻木了,可是这一次一次的筹谋也太折磨人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觉得我们还有走下去的必要吗?

一直以来,你不是不赞成我这么做的吗;一直以来,不都是我一意孤行的吗;要不,我们就这样放弃算了好吗?

许久,瓷瓶都不曾回答他。

……

“我会眼睁睁、活着看你们下地狱的。”

下地狱?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该有其他选择了。

“一切都完了!”

他用力一捏,瓷瓶就这么碎了,划开他的手,殷殷的几滴血,悬在半空就消失不见。

“本来我就什么都不欠你的!这几滴血算是我自作主张救你,又自作主张丢你的歉意吧!”他挥手一扬,瓷瓶的碎片渺然无踪,晶莹的沙雨被吹入风中,好像留着一些哭声一些呐喊,继而什么也不留下。

这才是真的灰飞烟灭吧,这么轻松就做到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

只是这世界上再没有雪衣女了,世界上也不要再有李蠡了,那我该叫什么?

——就叫白狸吧,想到了好名字再说。

他顿时轻松起来,又有些后悔不该那么冲动就毁了瓷瓶。不管怎么说,他一下子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宁雪给了他了断的机会。

突然变得百无聊赖,瞎混了几天,因为华城战乱,所以他也没再城里呆着了。他也不想再找宁雪,已经没有纠葛了,再找好像有些皮厚了。

可是偏偏那么巧,他又见到宁雪了。

又说不上巧,没办法,不自觉就来容河城了,住的还是山下那地儿,见到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玉敛尘。

真是意想不到,不过既然……

有时候觉得,自己和宁雪有一点像,是性格,不过因为她是人,自己是妖,对时间的概念敏感程度不同。

她应该是很喜 欢'炫。书。网'玉敛尘吧,在一起处的时间一年多而已,却这般维护;而自己……算了,不要再想了,都过去了——是的,连这般犹豫不决都是一模一样的。

然而,她对自己也狠。

她要嫁给南宫业了,自己这个旁观者看得比较清楚,毕竟是修道之人,虽然曾经走歪了路。

只是,李蠡不禁怀疑:她这样真的可以么。

看着她终于拒绝了玉敛尘,从此足不出户,拒绝心软,留得玉敛尘在外面黯然沉默,甚至连这么一个自己,都不曾注意到。

玉敛尘,一个比自己还要特立独行的妖,又其实说来:他根本不是妖。

喜事办的真是浩浩荡荡,李蠡不知道怎么形容,随意找了个成语。他看宁雪一脸倦色,当然你若是第一次见她是觉察不出来的,以为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微微笑着,向几个推脱不掉的富商们敬酒,再看看庄外站着痴痴地看着宁雪的玉敛尘:自己都是没穿白了,他还穿着白!好在他太沉静,不引人注目,或许连宁雪也未必看得到他。

玉敛尘,他还没有太多的人类情感。

这两个人。

夜里人都走了,他还不肯走。李蠡看着这红,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伤心。一跃到了屋顶,试着数天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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